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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心在血管流淌,皮肤都是闪亮的。
回家就特别沮丧,内疚和羞愧包围着他,整个人像挂了霜的茄子,蔫头耷脑的。
母亲说这不是他的错。
柳东风不这么认为,这就是他的错。
没找到那个地方,没能打听到父亲的消息,不是他的错还会是谁的?柳东风对自己的责罚就是寻找,因此稍歇几天便离开家。
但这次不同。
街上流淌着节日的气息,世道再怎么乱,节还是要过的。
没有新衣换身干净的,平日里清苦得清水白菜,过节怎么也要动下油锅,烘托下节日的喜庆。
偶尔有鞭炮声。
买不起鞭炮的,鞭子也要甩几下,搞出些声响。
里里外外要清扫一遍,包括身体,一年洗一澡,必定是在节日。
哪家门前冰冻比往常厚,自然是洗过后泼出了污水。
节日的气息向来是混杂的。
柳东风在混杂中闻到一丝苦涩的草药味,心中一惊。
偶尔有人打招呼,他噢一声便又低下头急走。
药味似乎是从家的方向流过来的。
别人或许闻不到,但柳东风能。
未到门口,柳东风已经确认。
浓重的药味撞过来,他的步态就有些乱。
推开门,先是看到柳东雨守着药罐,然后看到母亲躺在炕头。
柳东风手一松,背包丢在地上。
母亲抢先道,闹了点儿小毛病,不碍事的。
柳东风明白不是小毛病,只要能支撑,母亲绝对不会躺倒。
母亲是彻底撑不下去了。
母亲要坐起来,柳东风叫她别动。
母亲说,老躺着头晕。
没让柳东风扶,自己坐起来。
柳东风瞅出母亲的吃力和艰难,不祥的预感爬出来,如冰冷的蛇。
柳东风没落泪,但眼睛湿了。
母亲安慰他,人活着谁不闹个毛病?母亲故作轻松,并努力在腊黄的脸上挂出笑。
柳东风说,娘还是躺着吧。
母亲说,快过年了,明儿去办点儿年货,和东雨一起去,给她扯块布做身衣服。
你的鞋也不行了吧,先买一双,等娘不头晕就给你做。
柳东风无言地站着,听母亲叮嘱。
起初,他每次回来,母亲便迫不及待地问他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打听到什么消息。
后来不那么急了,但目光如钩,上上下下钩着他。
再后来,母亲不钩他了。
柳东风说到父亲,母亲会岔开,仿佛怕听到父亲的消息。
她似乎忘记了柳东风一趟趟远行的目的,好像那是与她无关的旅行。
只要柳东风回来就好,其他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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