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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和感性同时促使我这么发问,何孟言突如其来的分享让我很是局促。
“没什么,突然想到了。”
他正了正身子。
我点点头,觉得就此打断他的回忆未免太过残忍,于是问道:“后来呢?”
“三年前的今天,她死了。”
我一惊:“怎么死的?”
“自杀,和我母亲一样,跳楼。”
何孟言深吸一口气,“死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特别想劝住她,但是没有。
电话打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当时我在美国,回来的时候人已经火化了。”
“她……为什么自杀?”
“因为吸毒。”
何孟言说这些话时很果断,没有半分遮掩,“当时她以为我会娶她,结果我没有,然后她就莫名其妙染上了毒品。
我可能是觉得对不起她吧,也想过要让她戒,但是看她那么痛苦,跪在地上求我给她钱的时候我就受不了了。
之后她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她,她要多少钱我也都给。
我以为这样,就是对她好……直到……”
我弱弱道:“直到……?”
“直到我在美国被公事缠着头疼的时候,卜悦给我打了通电话,说她受不了了,她不想当一个一辈子离不开的毒品的人。
这让她感觉不自由,她想死,只有死亡能让她摆脱。”
何孟言试图很冷静地说完这些,但我听得出来他声音在颤抖,“我当时以为她开玩笑,就说你别闹了,我现在很烦,等我回来,我回来好好陪你出去玩几天,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然后卜悦说,她没开玩笑,她在楼顶……”
后面的话,何孟言词汇组织得不再严谨而清晰,我知道,这是他情绪上涌的体现。
何孟言说他从美国回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周晏哲,周晏哲当时从香港回来,在机场见到的第一眼,他就一拳打得何孟言嘴角一片鲜血淋漓。
在周医生眼里,卜悦虽然自我又任性,但她自由而美好。
她本来有更美好的生活,更广阔的天空,是何孟言要拴住她,在香港拴着不够,还把她拴回了北京。
最终,何孟言给不了卜悦想要的,卜悦就去尝试其他出路,试到最后就试上了毒品,走上了死亡。
关于这一段,何孟言描述得不甚清晰。
关于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关于卜悦是怎么从香港来的北京,两个人又怎么爱恨情仇,他都没有说清楚。
可能是这段故事太残忍,也可能是太杂乱,总之何孟言选择模糊过去,不要那么直白展示于人。
“都过去了。”
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词汇,只能用最土最朴素的语言规劝,“你也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我可能是有点克人吧,从我母亲,到卜悦,再到我姐,一个个都这么离开我。”
何孟言凄凄惨惨道,“所以你知道么,我现在特别不安,我很怕康康出什么事。
我知道你很烦,你很担心,你怀疑是我对孩子做了什么,我都能理解。
你怀疑也是对的,毕竟关心则乱。
但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冷血。”
他没我想的那么冷血。
我怎么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解释,而是……哀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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