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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未晚望着他清冷的背影,虽听他如是说,却依旧觉得他并非是这样想。
大抵是嘴硬心软吧。
在那座仓促伪造的冥都里,他对敌虽然招招狠辣毫不留情,但自从她来到青涛,就没见他害过一条人命。
杀僵尸也好,打恶鬼也罢,对于人命却是慎重再三。
望着跪了一地、满脸恐惧的鬼差们,方未晚实在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不能因自己有强大的力量就做恶事。
即使他们再可恨,毕竟也是条条人命。
冥都一直是为了青涛的平和在讨伐恶鬼,又不是想称霸全世界的大魔头。
这一点,你们王上比谁都清楚。”
承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埋得更低:“姑娘说得是,是属下鼠目寸光了。”
“进去吧。”
鸣幽并未多言,拉起她的手从鬼差中间跨过,进了癸雨榭。
这座城与亮光充盈的冥都不同,到处是死气沉沉的。
虽是夏日,这里的风却带着浓浓的阴冷之气,好似吹过脖颈就能吹进骨缝一般。
街上古井早已干涸,花树枯亡,只剩黝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
一座接一座的茅屋破破烂烂,不见人家,只有游魂提着灯四处飘荡。
那些游魂四肢僵硬,面无表情,应该都没有知觉了。
只是随着他们三人穿城而过,游魂皆远远绕着他们走,就如同感知到什么危险了一般。
承影将他们挨个扫了一遍,正色与鸣幽说道:“今日又来了二十七个,都去到轮回井了。”
“做得好。”
鸣幽头也未回,牵着方未晚一路前行,拐了几个弯儿后,停在了一个挂着“离世镜”
三字牌匾的建筑外。
“你在这里守着,莫让别人进来。”
回头吩咐好承影,他脚下微微顿了顿,迈步走了进去。
这座建筑其貌不扬,但里面的空间很大,其中三面都挂着多个巨大的铜镜,看起来很是晃眼。
鸣幽大步走到角落的一面镜子停下,道:“未晚,陈列在这里的,是一面面离世镜,也是离开青涛的门。
其中只有几扇打开过,剩下的则是千万年都关着。
而九百年前,你便是从这里离开的。”
他指了指那镜子,道:“那时,你的元神衰弱,奄奄一息。
这扇门不知为何自己打开,将你仅剩的魂魄吸了进去。
那里面是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垂死的婴孩,名字就叫做方未晚。”
“爸爸妈妈……”
方未晚怔怔地念着。
的确,在两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很重很重的病。
妈妈每次提起来都会红了眼眶,说大夫都说已经救不回来了。
“你给了那个女婴活下去的机会,也给了那对夫妇希望。”
他回手,手指穿过她柔柔的黑发。
方未晚全乱了,半张着嘴巴想了老半天,道:“你意思是,我不是方未晚,方未晚早已经死了?”
鸣幽颔首:“你走前,名字叫作凝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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