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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身前隔着枕头,沈姣知道用力也打不疼他,抡起拳头往他身前打,谁料江东突然扔掉手里的枕头,沈姣这一拳正中他胸口,一愣,她怕白天的‘意外’重演,不等开口,江东已是一把将人扯到面前,抬手揪住她散开的浴袍领口,垂着视线,睨着沈姣的脸,低声道:“不带这样的…”
他声音明显变了味道,沈姣瞬间汗毛竖起,想躲,江东先一步揽住她的腰,将人箍在怀中,沈姣推他,惊觉江东纹丝不动,抬眼看他,江东的目光更令人头皮发麻,沈姣一下就慌了,“松手!”
江东声音从嗓子眼儿发出来,低低的,说不上挑衅还是耍赖,“不松。”
沈姣浴袍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叫了声:“江东…”
江东:“我在。”
沈姣动作幅度很小,但却很用力的挣了下,根本挣不开,她不敢来强的,抵着他的胸口道:“你别惹我。”
江东:“你先惹我的。”
他的手还揪着她的浴袍,沈姣有种被人踩住命门的错觉,不敢发火,更不能认怂,绷着一口气说:“算我倒霉,我认了,你赶紧走。”
江东低着声音问:“不想走怎么办?”
沈姣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层未落,一层又起,脸上的温度也逐渐攀升,佯怒,她瞪着江东,一声不吭,企图用威慑让他知难而退,江东睨着沈姣,两人无声对视,很快沈姣就发现,知难而退的怕是自己,她真的快挺不住了。
不到十秒钟,江东低下头,沈姣很快伸手去挡,江东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两只手往身后一掰,用一只手攥住,另一手扳正她企图避开的后脑,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吻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沈姣又气又急,夹杂着脸红心跳和胆战心惊,人的情绪能有多复杂,沈姣在江东身上完美的体会到,他就是让她又气又爱的典范,这么多年,她时常搞不清,她到底是爱他多,还是讨厌他多。
房间里只有大雨瓢泼声,沈姣整个人被江东拢在怀里,手动不了,头动不了,口中也是被动的,江东这个人,只要他不说话,往那一戳就让人垂涎三尺,他想被人喜欢太容易,更何况他真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要蓄意讨好的地步。
沈姣不仅无力反抗,脑中甚至已经在想,今晚不会就交代在这儿了吧?
吻了很久,江东的唇缓缓,带着试探,从沈姣唇角往旁边滑,沈姣脑中时刻拉紧的弦瞬间蹦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江东。”
江东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沈姣还纳闷他今天怎么这样听话,下一秒,他身体重心一沉,而后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江东没有打横抱她,就像抱树一样,连根拔起抬走,沈姣还没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往后移了几米。
江东将沈姣卸下,沈姣后背刚一沾床就要起身,江东已经压过来,双手按着她的双腕,沈姣通红着脸,皱眉,“江东你别太过分!”
江东神情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看似被色熏了心,又更像清醒认真,他问:“我要是想过分呢?”
沈姣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句‘你敢’,她不敢说出口,她知道江东敢,他这辈子就没什么不敢的事儿。
两人又是大眼瞪小眼的局面,窗外突然大亮,几秒后一个震响半边天的惊雷,沈姣不知道江东是不是故意的,她看到他的嘴型,也仿佛听到他的声音,他说:“我爱你。”
雷声过后,沈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江东睨着她,又重新说了一遍:“我爱你。”
沈姣没有头皮发麻,也没有汗毛竖起,只是控制不住一些生理变化,像是眼泪涌上眼眶。
她知道这样特别没出息,即便她表情控制在无动于衷。
再大的眼眶也有装不住眼泪的时候,沈姣眼角一痒,眼泪掉下来,江东抬起右手,轻轻抹掉她太阳穴处的泪,唇瓣一动,又说了句:“对不起。”
马上又有眼泪掉下来,成串的,无声的,江东垂着视线,默默地给沈姣擦眼泪,他什么都没说,某一刻沈姣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江东红了眼。
嘴巴一瘪,沈姣哽咽出声,江东把头低下去,埋在她脖颈间,沈姣再也忍不住,从哽咽到放肆大哭。
爱情是什么东西,沈姣在遇到江东之前,道听途说;刚开始喜欢他的时候,她心里清楚,但也觉得不过如此,尽在掌握中;后来发生那样多的事情,她觉得他们彻底完了,虽然很难过,但她可以接受,可江东偏偏要死缠烂打,追着求着逼着她相信他。
他明知她喜欢他,还非要她承认,哪有他这么损的人,缺了大德了。
沈姣放肆的哭,用力的哭,哪怕当年在夜城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大哭过,哭到锁骨都湿了。
锁骨?
沈姣一瞬惊觉,她的眼泪怎么能流到锁骨呢,她的眼泪连下巴都没流到,因为江东窝在她脖颈,所以,她锁骨处的温热湿润,是他在掉眼泪?
江东这人,好的坏的,做点什么都要敲锣打鼓人尽皆知,此时却默默地掉眼泪,连声招呼都没打,沈姣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儿,比难受更多,累了。
这四年来,她跟江东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差的不是爱,而是信任,她不信他是真的爱她,而他就是要让她相信。
摊放在身侧的双臂,沈姣先是动了动手指才感觉到,心里迟疑片刻,等到再抬起的时候,已是丝毫犹豫都没有,沈姣抱住了江东,明显感觉江东身体一绷,她眼泪瞬间涌出,随即双臂更加用力。
江东没抬头,而是把头埋得更深,同样也抱住了沈姣,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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