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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枕山花了半小时让所有人相信他确实要退出团队了,实验室顿时变成了一只快要爆炸的高压锅,所有人义愤填膺地围住舒枕山一顿狂爆群殴,只有冉步月一直愣愣地站在最外圈,看上去他是最冷静的那个,但其实是因为他始终无法相信,灵魂处在游离的状态。
当天晚上两人一路沉默,空气像一张紧绷的弓,酝酿着风暴。
他们回到家里——他们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刚打开门,一颗毛茸茸的小炮弹欢快地冲出来,摇着短短的尾巴,拿鼻子用力蹭蹭冉步月,又舔舔舒枕山。
沉闷的氛围被小奶狗的“汪汪”
声打破,冉步月一下子笑了,弯腰把毛线小猪似的阿拉斯加幼崽抱起来,搂在怀里晃啊晃:“宝宝呀,芝麻宝宝。”
舒枕山也笑着逗它,手指被小狗舔得湿漉漉的。
芝麻睁着水汪汪的圆眼睛看看冉步月,又看看舒枕山,小狗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今天话那么少,只知道他们都爱自己,让它很开心。
在舒枕山做晚饭的时候,冉步月问:“你已经决定好了?”
舒枕山“嗯”
了一声,把红酒炖牛肉开到小火,伴随着温馨的咕嘟声,他靠在岛台边,说对不起,这个消息很突然。
他接着解释,因为公司出了些问题,他要回去接手。
冉步月根据网上搜索到的信息提问:“现在砚川不是有你二叔坐镇吗?他生病了?”
舒枕山:“没有。”
冉步月:“那你为什么急着回去?”
舒枕山静静地说:“因为那个位子本该是我的。”
眼前的舒枕山让冉步月感到很陌生,年轻冷静的眼眸中藏着浓郁的野心,好像被族群流放许久的幼狼终于长大,酝酿一场翻天覆地的复仇,令冉步月猝然心惊。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舒枕山是商业巨头的孩子,和普通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冉步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地面裂开一条长长的缝,越裂越深,两人站在原地,却被地缝送得越来越远,最终站在了悬崖两岸。
舒枕山向前一步,慢慢将冉步月揽进自己怀里,低声下气地求他:“小蛇,你能不能等等我。”
——小蛇,舒枕山偶尔会在亲密的时候这样叫冉步月,因为他觉得冉步月很像蛇,漂亮,危险,不自觉的诱人,但其实很呆萌,尾巴缠上来要杀死人的狠劲,其实是在撒娇。
冉步月声音有些发冷:“等你什么?”
“等我能调度更多资源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建实验室,组团队,不是学校里这种过家家,是真的可以落地的生产单位——我需要几年时间。”
冉步月难以置信:“过家家?”
舒枕山正色道:“难道不是?我们只是一个学生社团,没有稳定的投资、技术背书,大家也只是因为兴趣,在课余时间聚在一起拼拼’乐高’,你以为那个学生机器人大赛真的有多少含金量?在投资人眼里完全不够看的。
学校给我们提供的设备都是几年前的旧型号,和波士顿、硅谷那些大公司的实际水平差得远。”
冉步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因为在学校里看见的一切,已经是他认知的顶峰,而舒枕山站在更加高不可攀的地方,轻飘飘地做出审判。
舒枕山沉稳的声音带着残忍:“真正的技术突破大多是钱堆出来,没有市场需求,没有投资人烧钱,实验室怎么运转?仅靠理想是没用的。”
冉步月咬了咬牙:“我们也可以自己拉投资。”
舒枕山笑了:“用什么从投资人口袋里掏钱?用那只关节都无法自由伸展的蜘蛛手吗?”
好像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冉步月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说小蛛不好的意思。”
舒枕山慌了,“它现在还只是一个幼崽,不成熟,但这都是探索的必经阶段,它总有长大的一天。
养孩子都那么费钱呢,何况造一个钢铁小孩。”
冉步月:“小蛛?你取名真的很没创意。”
舒枕山也不反驳:“小蛛需要最新的晶圆芯片传感器等等,就当他爸去赚奶粉钱了。”
不知道舒枕山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少安抚的成份,奶粉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后来的许多日子,冉步月越来越少在学校和家里见到舒枕山,回到家只有芝麻欢快地扑过来,冉步月就独自喂狗遛狗,尽管舒枕山安排的佣人已经在白天将一切打理好了。
冉步月对独自生活没有任何怨言,他本来也不是粘人的类型,只是他发现这和他的心理预期仍有偏差。
舒枕山每天去见的人大多来自好莱坞,影视制作人、导演、电影投资人,也常飞回国内应酬,搭建关系网,像大蜘蛛无声地划定自己的势力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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