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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黄河渡口,卷起的黄沙遮天蔽日,让人睁不开眼。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冰凌与泥沙奔腾咆哮,浪涛撞在岸边犬牙交错的礁石上,迸溅起数丈高的水花,转眼又被风卷成冰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寒光。
岸边绵延数里的商军营地内,暗红色的“商”
字大旗猎猎作响,旗杆顶端的铜铃在狂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营地中,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着物资,偶尔传来几声吆喝,却很快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林渊裹紧披风,铠甲缝隙里还嵌着前日与刺客搏斗时干涸的血痂,腰间监军印的饕餮纹硌得肋骨生疼,冰凉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翻涌的焦虑。
自从接过监军印的那一刻起,他就深知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极目远眺,北海方向乌云低垂,云层中不时闪过幽紫色的电光,仿佛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正吞吐着致命的毒雾。
想到北海的将士们正受困于毒雾之中,他的心就揪得生疼。
“太子殿下,且慢!”
一声暴喝撕破寒风,如惊雷炸响。
先锋官晁田骑着通体乌黑的战马,四蹄翻飞间踏碎满地冰碴,泥浆混着雪水飞溅在林渊的玄色战靴上。
晁田身后数十员将领呈扇形散开,青铜戈矛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甲胄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激烈的冲突即将爆发。
晁田满脸络腮胡结着冰碴,护心镜上还沾着前日雪地行军时的泥浆,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铁蹄重重碾过林渊脚边的碎石。
晁田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渊,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质疑:“末将听闻太子要接管大军,却不知太子到底懂不懂兵法?若连个门道都摸不着,这十万将士的性命,岂不是要白白葬送?”
说罢,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将马鞭甩在地上,溅起一片泥花。
林渊抬眼望去,晁田腰间悬挂的虎头牌刻着“先登破阵”
四个鎏金大字,边缘磨损的痕迹诉说着无数场血战。
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校场演武那日,晁田单枪匹马从敌阵中抢回重伤的闻太师,浑身血污却依旧昂首挺胸,腰间虎头牌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那时隔着宫墙,林渊也曾暗暗钦佩这位铁血将领的忠勇。
而此刻,晁田那双虎目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子。
“就是,这年头阿猫阿狗都能当监军了?”
“靠父王庇佑的黄口小儿,能懂什么实战?”
周围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哄笑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呐,太子殿下怕是连弓弦都拉不开,还谈什么领军作战?”
另一个将领则跟着附和:“说不定就是想来战场上镀镀金,好回去跟陛下邀功呢!”
这些刺耳的话语像利箭般刺向林渊。
林渊左手下意识按住旧伤处,那道被妲己刺客淬毒匕首划伤的疤痕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在提醒他身处怎样的绝境。
他深吸一口气,青铜护甲下的心脏剧烈跳动,猛地从腰间拔出短剑,剑锋划破空气,在沙地上划出一串火星:“各位将军,若不信我,不如当场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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