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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保勖在刘言攻澧州的当天夜里,便接到澧州守将急报,但军报只是请援,对敌兵力、部署等重要军情一概未提。
是以高保勖只当刘言正按部就班地攻城,也没有派兵驰援。
直到斥候来报,称刘言借火器之威,半日便攻破城门,澧州刺史、守将率残部投降。
高保勖见报大惊,呆愣半晌,始知大势已去,急思片刻,他命令自家胞弟:“快命亲兵……不,你亲率一军,先送家眷、私财出城,往西蜀黔州投知枢密院事、武泰节度使伊审征去。”
伊审征乃是后蜀高祖孟知祥的外甥,少时与孟昶亲狎,因镇边境,与高家没少打交道。
高保寅迟疑着点头,又问:“那阿兄您呢?”
“我率大部随后就来,但这也需要两日。”
高保勖答道。
高保寅这才放心,一叉手:“阿兄尽快跟上来,不要留恋,只须保得性命,在西蜀也能富贵余生。”
“为兄省得。”
高保勖温言笑道。
打发走高保寅,他又召来行军司马及马步军都知,水师带不到黔州,他只能放弃,正好留他们断后,能拖一拖朝廷的追兵。
行军司马等人至,见高保勖气定神闲,端坐主位,手边放着一卷显眼的军报,行军司马猜要出击,喜问道:“节帅,可是时候到了?”
“不错。”
高保勖不动声色,颔首道。
马步军都知欣喜若狂,上前一步行军礼:“标下愿为先锋,请节帅成全!”
高保勖故作沉思状,半晌,才凝重点头:“也好,你乃某元从心腹,大敌当前,合该作先锋。”
都知拜谢而去,行军司马踌躇一阵,询问道:“节帅,水师那边不做排布吗?”
高保勖摆摆手:“刘言部这次未遣水师,他们营中待命即可。”
行军司马点头,拱手道:“大军出击,城中防守空虚,水师既然不必出战,便命他们调些人手,到城中协防如何?”
“善。”
高保勖欣然同意,“你自安排吧,通知帐下,晚上赏银赐酒,入夜出击。”
行军司马领命而去,高保勖静坐了会,霍然起身,往后苑去了。
及夜,朗州城门大开,一支彪骑自夜雾中跃出,而后跟着队队步军,高保勖披甲执锐,骑着匹黑马,领在前头。
出城约十数里,高保勖勒马,抬头望天,想借星相辩一辩方位,却只见一片浓云如墨,无月无星。
他只好侧首问亲将:“现在我军朝向何方?”
“东北方。”
亲将不假思索答道,“适才标下探路时经过一村庄,见门户开向与我路线相反,且坡上蕨草皆以阳面迎我,但位置略偏,由是我军现正往东北方前进。”
“现在离城多少里了?”
高保勖又问。
“十七里,大军已尽出。”
亲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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