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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悦悚然:“你……”
他记起来了!
两年前,陈宫十六岁生辰宴上,他偷偷在师父端来的药酒里下了膻虫的卵,虫卵遇到生血后自动破开,化作条虫啃咬伤肉。
这类毒虫喜欢吃腐肉,但毫无节制,一直进食到将身体撑爆,因此膻虫存活不久,比的是与中毒之人谁熬到最后!
当年陈宫因为挑嘴,只喜欢甜酒,因此仅是浅尝了下,也咬得他脏腑溃烂,呕了一夜的血。
——死寂。
齐芜菁将灯提在两人之间,照出钱悦眼中生出的鬼:“瞧见什么了师兄,怎么在抖?我是鬼吗?”
啃噬的疼痛沿着创口,一路向内,仿佛一柄长矛钉入颅骨。
钱悦痛到失声痉挛,齐芜菁掐开他的嘴说:“救命啊。
哈哈......喂,快张嘴喊啊,当年我没喊的‘救命’都赏你了,唔?师兄摇头是什么意思?当着狗的面儿喊不出来?哦对了……”
齐芜菁侧过脸。
走道的烛火阵阵摇曳,火影雀跃间,黑冷的牢笼里似乎藏着一双忽明忽暗的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
齐芜菁忽然间对钱悦兴味索然,他将人扔到地上,踩着那道视线走去。
地牢越往里,黑越浓稠,腥味和湿气搅在一块,黏在脚下,发出湿哒哒的水声。
四面阒无人声,齐芜菁浑身融进黑暗之中。
灯笼照着一侧,牢里关押的囚犯都受过重刑,半死不活地窝在角落里,瞧见一只白灯笼缓步略过,只掀起眼皮,麻木地喊:“皇帝爷爷……饶了我吧……”
他们口中什么都有——“皇帝爷爷”
、“活佛救命”
、“菩萨恩慈”
、还有“汪、汪”
。
哈哈,有趣。
齐芜菁提灯扫过这些人脸时,瞧见了钱悦的那只奴,他蜗居在干草堆里,灰心木立,分不清是活着还是死了。
齐芜菁又漫步了会,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笑。
与此同时,跟前的囚奴齐齐瞪大双眼瞧着他,或者说……他身后。
齐芜菁回身,后面却只有无底的黑,什么都看不见。
仍是死寂。
齐芜菁转过灯笼,光照的瞬间,他对着跟前一张惨白的脸露出笑意。
灯笼骤然熄灭,铁链被拽得叮当响,血味儿飘过来的瞬间,齐芜菁听到对方声音沙哑道:“月黑风高的,来干吗?”
“我师兄掉了只耳朵,有些着急。”
齐芜菁踩烂灯笼,抽出木棍:“我来帮他找找”
桑青疑道:“不找我吗?”
齐芜菁“哦?”
了声,在黑暗里瞧着对方的眼睛:“原来需要找吗?”
桑青的鼻子皱了下,忽然问:“你在吹口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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