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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咂了咂舌,心里过了一遍,这才开口道:“薄娘子肯定怀的不是哥哥的孩子...至于是谁的,我们家也不知道,父亲将哥哥房里的贴身小厮因渎职将哥哥的饰物流传出去,被赶出了府...”
行昭停住话,二皇子却更期待了,睁大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行昭,脱口便问:“那两个婆娘呢!”
行昭心头愈发思索二皇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前世里处事凶狠,一年里抄的家杀的人加起来比前朝百来年都要多,又爱好奢靡,广纳嫔御,太极殿常常一日就用掉三四千两银子...
可眼前的这个二皇子分明是个单纯又充满好奇的少年郎。
“她们是平民又是军户,没偷没抢,又不是贺家的私仆,所以第二天早上就把她们给放了。”
可却吩咐了城东的几家衙内好好“照顾”
这一家人,行昭边想着边开口说。
二皇子大失所望,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来,忽然又想起什么,忙高声唤:“平宁!
平宁!”
行昭浑身一紧,随即就看见樟木丛间出现了一个着青衫的郎君不紧不慢地往这处走来,每走近一步,行昭的心就揪紧一分,瞪大的眼睛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会有眼泪流出来。
“你去告诉顺天府,让人把城东郑家那两个娘们折腾一番,赶出定京!
我周恪不知道这事儿就算了,知道了就要一管到底!”
二皇子站直了身子,掷地有声地说,颇有些魏晋侠士的风范。
周平宁先笑着同行昭作了个揖,口里念着:“温阳县主好。”
又笑着答二皇子的话:“顺天府管这个未免太有些大材小用了,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行昭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避开那个礼,她突然发现当周平宁出现时,她陡然镇定了下来,开始涌上心头的或悲伤或怨怼或留恋的心情被整理在了一个箱笼里,再打开一看,箱笼里却什么也没有了。
静静地看着他作揖,看着他素来爱穿的青白三江布被风轻扬起,扫在地上像是落在青砖上的一张纸,轻薄且认真,看着他熟悉却尚带青涩的眉眼,只是静静看着,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
这就是解脱吧。
行昭长长吐出一口气儿,笑着屈膝福了个礼说:“谢过二皇子出手相助,臣女愚钝,才反应过来还没给二皇子行礼。”
又冲周平宁一笑,颔首示礼,周平宁是庶子如今也没名衔,行昭却是钦封的县主,这颔首已经能算成极大的礼貌了。
二皇子一脸不在意地摆摆手,直说:“你快回去吧!
仔细过会儿有人找!”
面上不在意,心里头却十分得意,手肘拐过周平宁就大步流星地往后走,一转首却看见西边儿远远的,有个水天青碧色的身影踮着脚在嗅高处枝桠上的墨梅,春光无限好,倾洒在小娘子微微侧开的面颊上。
大概年少时的心动,可以只是因为一首萧,一曲歌,一阕词,更可能是一个不经意的抬眸。
二皇子立时一张脸刷的红下了,手足无措地立在地上,又听有人在脆声唤着“寄柔!”
,只见那着青碧的小娘子笑着应了一声,便又往那头去了。
“寄柔...”
二皇子口里喃喃。
行昭正被善姐儿牵着往花厅里走,自然不知道这一段小插曲,否则她一定会大呼一声世事难料,前世里与二皇子相敬如宾的闵寄柔与这一世直撞进周恪心里的闵寄柔,其间的改变,只是因为二皇子的一个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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