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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古木堂中的灯火就一一点亮,恢复了一贯的温馨平静。
衣飞石下唇有一丝齿痕,抬头时已换了温和笑脸,不着痕迹地将凭几放在君上身边。
君上果然循着凭几倚了上去。
“叫外边都散了。”
君上似乎现在才察觉到外边有人。
衣飞石轻声应是,出门吩咐了一句,众人见他脸色还好,便知道君上没有陨落之虞,君上历来说一不二权威极重,这会儿也没人敢顶着雷非要面见,听了吩咐就各自散去。
衣飞石重新推门进来,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君上已经靠在凭几上睡着了。
衣飞石将双眼微微上抬,方才压抑住了这一瞬间的软弱,原地站了近半分钟,平复好心情才轻轻走近。
他与君上关系极其亲近,多年来时常为君上守着背后,所以,君上对他是不设防的。
哪怕在睡梦昏迷之中,他走近了,君上也不会惊醒——君上信任他,从不提防他。
衣飞石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君上身边,陪着他,听着他的呼吸声。
守了近一个时辰。
衣飞石觉得就这么靠着凭几,委实不大舒展筋骨,轻声唤道:“君上,可要回寝房休息?”
君上似是醒来,又似沉睡。
衣飞石却能看懂君上的意思,将铺褥布置在坐席上,轻轻抽去君上靠着的凭几,抱着他平平托放在铺褥上,左手轻轻一拍,软枕就成了最适合君上的高度。
替君上解开外袍衣襟时,衣飞石双手微微颤抖,才拧开一颗扣子,君上已捏起指诀,下一秒,大衣裳消失不见,换成了睡袍。
失去了替君上更衣的机会,衣飞石竟有些怅然若失。
然而,哪怕君上如此虚弱的时候,衣飞石也没有放松对情绪表情的管控,这一丝极其轻微的怅然很快就被遮掩下来,他小心地将覆在君上身上的锦被掖好,往后退了一步,依然守在坐席边。
一守就是十六天。
这十六天内,君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沉沉地睡着,偶尔醒来也只是略坐一坐,并不能理事。
衣飞石除了看着他睡觉,就是陪他说话,回答一些日常外界来询处置的问题,君上待着无聊,也会拿出那根古笛,叫衣飞石吹些欢快的曲子略作消遣,或是打开窗户,看衣飞石在庭前舞剑。
“仙魔劫将近。”
衣飞石对此忧心忡忡,“君上如何渡劫?”
“无非是渡不过这一劫罢了。
以后再计较。”
君上却不觉得如何严重,还觉得自己有无数次再来一次的机会。
三日后。
仙魔劫降临。
】
衣飞石简直不可置信。
他看着病歪歪去渡劫的君上,又看谢茂:“这怎么可能?!”
君上那样虚弱的状态,怎么可能去渡劫?渡劫必死!
可是,谢茂不会骗他,时空乱局中的投影不会骗他,在他所不知道的那段过往中,君上为了救他自废了大半修为,就凭着那样虚弱的神炼修行,去面对那场诸天诸世界各个修士从未见过的仙魔劫!
衣飞石竟有些不敢再看下去,拉着谢茂的手求剧透:“接下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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