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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死了。”
一个男人张口道,声音不大但又盖过所有的喧闹,周围很快安静下来,只见一人着黑色斗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巨大的风帽遮住了他整张脸,他走到星燃的面前,用手拍了拍铁栏杆,又俯身朝笼子里望去——那双眼睛又深又冷,像极了山谷里的寒潭。
星燃忍不住打了寒噤,他紧紧抱着自己,别过脸不去看他。
“霍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身后的士兵对着男人恭恭敬敬说道。
被叫做“霍大人”
的男人发出轻笑,又看了笼内的少年一眼后便直起身子,他伸开双臂,对着草原上搬运战利品的人们说道:“祭祀就在今晚进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似乎,大家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丑时之前,不容出岔子。”
霍大人将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子丢在士兵手里,而后便离开了。
袋子有拳头大小,打开看到里面装着黄澄澄的金铢,比疯子想给他的十倍还多,士兵满意的将金铢收在衣襟里,似乎不能参加晚上的祭祀也不是很委屈的事了。
这些人在原地安营扎寨,天色渐暗,他们在营地里竖起数十只火把,映亮了一小方天地,他们在那里喝酒跳舞,好不热闹。
困意袭来星燃便闭了眼,却被一阵扑鼻的酒气熏得皱了眉——他定睛一看,竟是白日里踹笼子的男人朝这边踉跄走过来,眼里还带着迷蒙的醉意。
“札笃,你快回去喝酒,若是霍大人看你到这边来了,定会罚你的。”
士兵拦住他并耐着性子劝说,但似乎对方听不进去。
“世人都说穆星王族血脉高贵,”
被叫做札笃的男人将酒囊塞到士兵怀里,醉醺醺道,“我今天就想看看他是多个头还是多条腿。”
他说着,踉踉跄跄晃到笼子前,要扶着铁栏杆才不至于摔倒,他伸手去抓星燃,却在要碰到他的前一刻被士兵制止。
“霍大人一会儿就拿他祭神,你莫要坏了大事……看看,看看就行了。”
士兵皱眉,但最终还是做了让步,他拍了拍札笃的肩,随后退到了一旁。
札笃倒也乖觉地缩回手,站在笼子外沉默了许久,忽然脱了裤子,对着笼子内开始撒尿。
“去你娘的贵族,去你老子的中洲……”
札笃一边尿一边咒骂,尿骚味熏得星燃一阵干呕。
“你们在干什么!”
士兵吓得打了哆嗦,本能的将手里的酒囊撇开,嘴里小声地念着:
“霍,霍大人……”
“你可知错?”
霍大人缓步走到札笃面前。
霍大人还是白天的一身打扮,风帽遮盖下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札笃料想他也不会高兴,于是辩驳道:“我也没想对他怎样,他们中洲人眼睛都长在头顶,如今我也不过是让他得些教训,让他知道我们北地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么。”
风帽下的男人轻笑,“札笃是吧!
你们一家兄弟三人杀敌最是英勇,此刻在这儿,怕是还恨着杀你兄弟的中洲人……”
“再恨札笃他也不敢怎么样……”
士兵插话道,而后对札笃摇头,“他只是喝多了酒,做事失了分寸。”
“恨,可以。”
霍大人道,“但是弄脏了祭品……”
“不行。”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却被骨头裂开的脆响给盖住了。
札笃歪着头,头颅紧贴着肩膀,用极其诡异的角度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鲜血从他嘴里泊泊流出。
士兵吓得灵魂出窍,他瘫坐在地上张着嘴,竟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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