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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嵌在密室屋顶的十二颗夜明珠静静地发着幽光,光线柔和却又清冷。
信王府世子简少华和智王府世子简少恒隔案而坐,雕花案几上放着几件新送信王府的礼物,第一件是个碧玉的盒子,盒子里有一颗半透明的白色珠子,在一众珠光宝气中并不太起眼,玉盒对应的送礼人赫然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严实的名字。
简少华斜斜倚在花梨木的雕花圈椅里,宽大的金色绣袍半扣半系,懒洋洋地露出精致的喉结和颈下一小片白如冠玉的肌肤,俊美无俦的面孔上浮现一抹得意而欢畅的笑容,他对着简少恒举起手中夜光杯,问:“阿恒可识得这颗珠子?”
简少恒穿一身月白直裰,浑身上下并无金玉饰品,却自见得一股清瘦俊朗的风华,他脸廓的线条十分宛柔,而略微下垂的嘴角却隐透三分决绝。
喝了一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简少恒很老实地回答:“阿恒不知,只见得这珠子的光泽花纹比一般珠子好,想来是颗好珠子。”
“你可别小瞧这珠子,它是千年鲛人泣出的一颗泪珠,”
简少华笑意飞扬,“我也只在古书中看过记载,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其眼泣则能出珠,对这世上真有鱼尾人身之物,我是存疑的,现在看来倒是我孤陋寡闻,这颗鲛珠是东越皇室的秘传之宝,东越史籍记载,五百年前东越有渔夫出海,遇风暴沉船,乡邻皆以其人已死,不料三年后返家,说是深海鲛人相救,离别时鲛人泣泪一颗相赠,渔夫以鲛珠换爵位,得子孙世代荣华。”
仰头喝尽了杯中深红的酒液,又道,“鲛人居深海本属罕见,一颗水滴大小的鲛珠已是千金不可求,这样硕大浑圆的一颗鲛珠只能是千年以上的鲛人才得泣出,又有天然的海水花纹,可以说百世难寻!”
简少恒原本平淡的表情僵硬了,愕然道:“世上果真有鱼尾人身的鲛人?”
简少华盛极的容貌因此时的神情愉悦更见风华绝代:“东越史籍还载,这颗鲛珠还是极罕见的香料,少女佩戴在身上,经处子元气浸润滋养之后,鲛珠会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香味缥缈如仙,久而久之连带衣衫饰物都会芳菲弥漫,更奇的是,不同的处子佩戴,香味不同,最上好的薰香也万不及鲛珠之气。”
简少恒挑了挑眉:“哥,这鲛珠既是东越皇家的秘传之宝,如何到了严指挥使的手里?”
“自然是监守自盗!”
简少华大笑,“严实的祖上原是东越大将,曾为东越王朝立下汗马功劳,子孙承荫入仕,有个行走御书房的无意间翻看史籍看到这段记载,后来便出了个守卫内务府库的统领,再后来严家迁居南楚。”
简少恒眉挑得更高,亦露兴奋之色:“这么说来,严指挥使是诚心投靠哥哥的了,阿恒恭喜哥哥喜添强力!”
简少华轻轻摇头:“严实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掌十万御林军,听着威风八面,你可知他就是个虚假繁荣,沈三任总教头十三年有余,御林军大小统领十之八.九是他的弟子,敬他如神?,这指挥使的位子,沈三要是想坐早在十年前就坐上了。”
拨一拨玉盒中的鲛珠,笑意沉沉,“阿恒,你说若以这颗鲛珠下聘沈三之女,镇北侯府还能看不到信王府的诚意和实力吗?”
简少恒一呆:“哥哥不把这颗珠子送给嫂嫂?”
“曼玉已经在世子正妃的位子上了,谁能越过她去?”
简少华给自己斟了酒,“物要尽其用才是好物。”
简少恒有些不明白:“中秋节的花灯会上,哥哥与镇北侯府的四小姐曾有一面之缘,看得出沈四小姐对哥哥甚是心仪,哥哥眼里也是有沈四小姐的,阿恒总也想不懂,哥哥却是为何不提才貌双全的沈四小姐,一意求那个庶出的沈五小姐,那沈五小姐的平庸,长安城里几乎人人知晓,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这却是为何?”
简少华淡淡道:“因为沈五小姐的父亲是沈三。”
简少恒不以为然:“沈三?沈三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总教头,纵然再得弟子敬爱,也只是个没有兵权的虚职,长安城里勋贵承爵一般都是嫡长子,类他这样的无爵从三品官身,耙子一耙能耙出一大堆,沈三本人都不出彩,何况一个身份低下的庶女,哥哥的想法可能告之阿恒一二?”
“在长安城里的清流勋贵中间,扔个砖头随便一砸,就能砸出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贵女,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
阿恒,告诉你也无妨,你我兄弟同心,才能报得大仇,拿回本该自己的东西!”
简少华慢慢把玩红玉折扇,“仔细衡算一下就可知道,镇北侯父子手上的兵马,是在朝武官中数量最多的,也是战力最强的,父王说,要拿下镇北侯府,必须先拿下沈三,而沈三的软肋就是沈五小姐,我收了沈五小姐,不怕沈三不从,沈三从,则镇北侯府从!”
简少恒讶然道:“以叔父之勇,竟这样推崇沈三?”
简少华淡笑:“十多年的时间,人们已经忘记了很多事。
我听父王说,当年沈大、沈三都随镇北侯驻守北部边关。
一山一河之隔的西戎发生内乱,大将军不满西戎女王沉湎家事不理国政,发动兵变夺了王位称帝,可惜他福薄命短,上位不到两年就死在女人的胸.脯上,他的儿子杀了十个要求寻找出逃女王的重臣,踏血坐上皇位。
“那是个有手段有智谋又野心勃勃的家伙,十年时间使西戎国力大增,兵强马壮。
十六年前的春季,五十万西戎军翻山过河向我们南楚发起突袭,一个月内连克西部四座重城,边关战报八百里加急送至长安,今上正忙着追剿先皇子余孽,不肯派兵驰援,圣喻边军以死相抗,又将战报送交北部边关的镇北侯。
“镇北侯虽有三十万兵马,却要直面北晋新增旧驻共三十五万的军队,一旦燕岭关空虚,晋军必定夺关南下,与西戎军汇合。
今上坚持先安内再攘外,不过是惧先皇子余孽夺他皇位,却置整个南楚于险地,父王说,那时候的南楚真的到了危险时候。”
简少恒道:“阿恒只知个大概,请哥哥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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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玻璃心,又裂开一道缝,唉,加更吧,祝所有来兔子窝的亲,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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