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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学院教习的颜夫子在老侯爷那儿数落五小姐,学画把大雁画成麻雀,学绣把鸳鸯绣成水鸭子,颜夫子还建议,为了沈家小姐们的名声,五小姐顽劣愚钝,就别再去笃学院了,没得自己学不好还影响了其他小姐。
小姐,颜夫子这是要毁了小姐啊,这传出去,小姐可寻不着好亲事了!
那颜夫子,就不怕三老爷发怒吗?”
颜夫子,三十岁,容貌清秀,气度优雅,是长安城里闻名的女夫子,在镇北侯府执教,是镇北侯的体面,也是她颜氏的体面。
被颜夫子贴上“顽劣愚钝”
的标签,沈雪在长安城贵女们中间也就没了立足之地,冬草并非危言耸听,颜夫子如是说,真的可以毁了她的一辈子。
沈雪微微拧起了眉,之前的她,因为自知是沈家的矮穷挫,在笃学院学习相当努力,既得不到沈家各路家长的一个关注,只有期待将来凭不太差的才情嫁一个不太差的人家。
呵呵,无母的庶小姐,当真是谁都可以踩一脚呢!
谁这样咄咄逼人不肯放过她?
冬草呆呆望着沉默的沈雪,五小姐这是气魇着了?低声唤道:“小姐?小姐?小姐?”
沈雪回过神来,眼底漫上一丝讽意:“不用担心,沈家五小姐是不是顽劣愚钝,无才无德,颜夫子一个人说了不算。
不过,看你的样子,不止听了这些话吧?”
冬草眼圈又红了:“是,还有,不知道谁昧了心编排浑话,说小姐命硬,出生就克死了生母明氏,说三老爷心疼明氏,迁怒小姐,竟把小姐扔出屋子扔到了房顶上,还说明氏是个不知耻的,趁三老爷醉酒爬了床,还说小姐也是个没脸皮的,缠上信王府世子,呜呜,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沈雪的脸上闪出了厉色。
明氏!
十多年来,沈雪对生母除了“明”
姓一无所知,在镇北侯府,“明氏”
似乎是个禁忌,从来没有人提及半个字,也找不到明氏存在过的一点痕迹。
现在,终于有人提了,却是这样的诋毁,欺负死人不能辩白么!
沈雪深深吸一口冷气,她这是挡了谁的路吧,连着向她砸大石头,不在乎把她砸得血肉模糊,不在乎拿她的命?路,有多大的诱惑令某个人不惜打破镇北侯府的禁忌也要诟病她出身卑微,——信王府世子?落水,被救,很好,命运画出了相同的轨迹,她总得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得回的前生记忆,习老大说,兔子急了也踹鹰!
冬草和冬果呆住了,此时五小姐流露出来的神色,是她们从没见过的冷厉,是那种“触龙逆鳞者必死,犯凤虚颈者必亡”
的凛冽,两个人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小小雀跃,五小姐挺直腰,咯,是那个人一直期待的哦!
沈雪再次深吸一口冷气,厉色不再,平静如水,浅声道:“走吧,到毓秀园给老太君请安去。”
“小姐,药来了!”
冬花人刚进院门,声音已飘到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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