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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百工归心（第2页）

殿内的青铜藻井突然发出轧轧声响，松烟墨汁从藻井缝隙渗出的瞬间竟化作黏稠的尸胶，在地面勾勒出不断扭曲的建筑图纸。

李昭阳看见殿壁上的烛台自动点燃，火苗却呈诡异的靛蓝色，映照出殿顶悬挂的三十六盏青铜灯，每盏灯上都刻着不同的营造工序，灯油表面漂浮的不是灯芯，而是用匠人头发搓成的墨线。

当他的万象犁触碰到中央的青铜祭坛时，祭坛突然裂开，露出下面浸泡在桐油中的水晶矩尺，矩尺表面刻着的竟不是常见的营造尺寸，而是《均田令》的文字与榫卯结构的诡异结合，指针所指之处，正是上官婉儿先前发现的噬工枢位置。

子夜·匠蛊惊变

第一声卯榫咬合的脆响传来时，将作监百作坊的青铜齿轮同时转动，万千架墨斗弹线化作青铜锁链，将整座宫殿捆成巨大的鲁班锁。

女帝真灵的身影从水运浑象顶端浮现，她手中的锛斧嵌着传国玉玺残片，斧刃划过处，浑象表面的星图竟变成匠籍黄册，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个被封禁的工匠名字：“李昭阳可知道，这天下万民，本就是供皇权雕琢的木材？”

话音未落，十二道营造司令牌从藻井落下，化作青铜锛凿砸向众人，锛刃上刻着的“宫室”

“城郭”

“器械”

等字样泛着冷光，每道锛凿落下都带起木屑般的星尘。

程务挺的海藤在此时爆发出强光，藤蔓表面竟浮现出《考工经络图》的金色纹路，每片叶子都对应着不同的工匠技艺，藤尖卷住最近的锛凿时，刃口刻字突然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工”

字飘向殿顶。

柳寒霜的九转锁甩出，铜环精准套住另一道锛凿，锁链突然化作《天工开物》的书页，每一页都记载着不同器用的制作秘要，书页翻动间，锛凿竟沿着书中记载的工序自动转向，劈向女帝真灵的浑象台。

上官婉儿的光尘术此刻化作青铜矩尺，她站在开裂的阑干上，光尘在夜空中绘出《天工策》匠作终章的真容，五方五帝的星官图随夜风流转，竟在浑象上方凝成无形的护罩，将嵌着玉玺残片的锛斧困在矩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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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阳趁乱催动万象犁，犁尖劈开殿内的噬工枢核心——那是块嵌在地面的黑色礁石，表面布满类似榫卯的凹痕。

礁石碎裂的瞬间，三百具匠人尸骸突然集体站起，他们关节处的活页规尺发出蜂鸣，竟齐齐指向李昭阳。

柳寒霜的锁链及时缠住最近的尸骸，却发现这些骸骨的指骨间都夹着微型墨斗，弹线正疯狂倒卷，似在改写众人的方位认知。

当万象犁劈中最后一块礁石时，水运浑象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浑象崩裂处涌出的不是木屑，而是泛着金光的初代《天工策》营造全篇，书页在空中自动展开，上面记载着早已失传的“百工归心术”

——原来所谓的噬工枢，不过是皇权用来禁锢匠魂的锚点，而真正的百工秘要，藏在每个工匠的骨血与未竟的匠心之中。

卯榫咬合声在此时骤然平息，青铜齿轮化作光点消散，女帝真灵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唯有将作监的青铜焰重新漫起，仿佛方才的惊变只是木墙上的一道刻痕。

李昭阳捡起地上的《天工策》残页，发现上面新浮现的字迹竟与他方才劈开礁石时的榫卯图完全吻合，而在残页角落，用松烟墨画着个小小的墨斗，弹线正指着“百工之外”

的方向——那是所有匠籍黄册上都未曾记载的领域，却在此时，像磁石般吸引着他手中的万象犁。

程务挺的海藤此刻已缩回原形，藤蔓上还缠着半片《考工记》，上面的血丝铭文在晨光中闪烁，分明写着：“百工归心，归的不是皇权，是匠人对器物的敬畏与初心。”

柳寒霜整理着九转锁，发现锁链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刻痕，形状竟与方才看见的噬工枢榫卯相同，而上官婉儿则望着殿顶的残星，光尘在她掌心聚成小小的矩尺，指针正缓缓转向他们从未涉足过的远方——那里有更精妙的机关，也有更自由的匠心，等待着这群逆改规绳的人，继续书写属于百工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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