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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镇台自己出来说,要请一位先生替两个公子讲举业。
萧柏泉道:“小侄近来有个看会文的先生,是五河县人,姓余名特,字有达。
是一位明经先生,举业其实好的。
今年在一个盐务人家做馆,他不甚得意。
世叔若要请先生,只有这个先生好。
世叔写一聘书,着一位世兄同小侄去会过余先生,就可以同来。
每年馆谷,也不过五六十金。”
汤镇台听罢大喜,留萧柏泉住了两夜。
写了聘书,即命大公子叫了一个草上飞,同萧柏泉到扬州去,往河下卖盐的吴家拜余先生。
萧柏泉叫他写个晚生帖子,将来进馆,再换门生帖。
大爷说:“半师半友,只好写个‘同学晚弟’。”
萧柏泉拗不过,只得拿了帖子,同到那里。
门上传进帖去,请到书房里坐。
只见那余先生头戴方巾,身穿旧宝蓝直裰,脚下朱履,白净面皮,三绺髭须,近视眼,约有五十多岁的光景。
出来同二人作揖坐下,余有达道:“柏泉兄,前日往仪征去,几时回来的?”
萧柏泉道:“便是到仪征去看敝世叔汤大人,留住了几天。
这位就是汤世兄。”
因在袖里拿出汤大爷的名帖递过来。
余先生接着看了,放在桌上,说道:“这个怎么敢当?”
萧柏泉就把要请他做先生的话说了一遍,道:“今特来奉拜,如蒙台允,即送书金过来。”
余有达笑道:“老先生大位,公子高才,我老拙无能,岂堪为一日之长?容斟酌再来奉覆罢。”
两人辞别去了。
次日,余有达到萧家来回拜,说道:“柏泉兄,昨日的事,不能遵命。”
萧柏泉道;“这是甚么缘故?”
余有达笑道:“他既然要拜我为师,怎么写‘晚弟’的帖子拜我?可见就非求教之诚,这也罢了。
小弟因有一个故人在无为州做刺史,前日有书来约我。
我要到那里走走。
他若帮衬我些须,强如坐一年馆。
我也就在这数日内要辞别了东家去。
汤府这一席,柏泉兄竟转荐了别人罢。”
萧柏泉不能相强,回覆了汤大爷,另请别人去了。
不多几日。
余有达果然辞了主人,收拾行李回五河。
他家就在余家巷。
进了家门,他同胞的兄弟出来接着。
他这兄弟名持,字有重,也是五河县的饱学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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