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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行的礼乐,我草了一个底稿在此,来和你商议,替我斟酌起来。”
杜少卿接过底稿看了,道:“这事还须寻一个人斟酌。”
迟衡山道:“你说寻那个?”
杜少卿道:“庄绍光先生。”
迟衡山道:“他前日浙江回来了。”
杜少卿道:“我正要去。
我和你而今同去看他。”
当下两人坐了一只凉篷船,到了北门桥,上了岸,见一所朝南的门面房子,迟衡山道:“这便是他家了。”
两人走进大门,门上的人进去禀了主人,那主人走了出来。
这人姓庄名尚志,字绍光,是南京累代的读书人家。
这庄绍光十一二岁就会做一篇七千字的赋,天下皆闻。
此时已将及四十岁,名满一时,他却闭门著书,不肯妄交一人。
这日听见是这两个人来,方才出来相会。
只见头戴方巾,身穿宝蓝夹纱直裰,三绺髭须,黄白面皮,出来恭恭敬敬同二位作揖坐下。
庄绍光道:“少卿兄,相别数载,却喜卜居秦淮,为三山二水生色。
前日又多了皖江这一番缠绕,你却也辞的爽快。”
杜少卿道:“前番正要来相会,恰遇故友之丧,只得去了几时。
回来时,先生已浙江去了。”
庄绍光道:“衡山兄常在家里,怎么也不常会?”
迟衡山道:“小弟为泰伯祠的事,奔走了许多日子,今已略有规模,把所订要行的礼乐送来请教。”
袖里拿出一个本子来递了过去。
庄绍光接过,从头细细看了,说道:“这千秋大事,小弟自当赞助效劳。
但今有一事,又要出门几时,多则三月,少则两月便回,那时我们细细考订。”
迟衡山道:“又要到那里去?”
庄绍光道:“就是浙抚徐穆轩先生,今升少宗伯,他把贱名荐了,奉旨要见,只得去走一遭。”
迟衡山道:“这是不得就回来的。”
庄绍光道:“先生放心,小弟就回来的,不得误了泰伯祠的大祭。”
杜少卿道:“这祭祀的事,少了先生不可,耑候早回。”
迟衡山叫将邸抄借出来看。
小厮取了出来,两人同看。
上写道:
礼部侍郎徐,为荐举贤才事:奉圣旨,庄尚志着来京引见。
钦此。
两人看了,说道:“我们且别,候入都之日,再来奉送。”
庄绍光道;“相晤不远,不劳相送。”
说罢出来,两人去了。
庄绍光晚间置酒与娘子作别。
娘子道:“你往常不肯出去,今日怎的闻命就行?”
庄绍光道:“我们与山林隐逸不同,既然奉旨召我,君臣之礼是傲不得的。
你但放心,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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