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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朔方城门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冲进来,队中央可见一辆囚车里面似是有个人,百姓还未看清,队伍就消失在灰蒙蒙的雨里。
朔方郡安抚使府衙。
榆县知县略略抬起那双三角眼瞟向堂上正位的祁隆和侧手的几位大人……却被那可怖的青铜面具吓得一抖,莫不是太子也来审他吧?榆县知县心里叫苦。
祁隆看着下方那厮的猥琐模样,一拍惊堂木,喝道:“你可知罪?”
榆县知县平日里顶天也就见过季通判几面,这会一屋的大人让他头皮发麻,声音都颤抖起来,“小人,啊,不,下官不知何罪之有。”
“你,你,你还有脸说不知?!”
祁隆火冒三丈,这要是在军队里,他早杖毙了这混账,哪用走这么个过场,和这厮掰扯!
抓着惊堂木的指节泛白,祁隆耐着性子又问:
“你书房的信件是与何人传递的?贪墨的银两去哪了!
?”
榆县知县刚开腔,祁隆手上的惊堂木就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砸人了。
要说这榆县知县是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本是某员外的侄孙辈,却从出生就一直养在乡下,还好有个玲珑心肠考了个秀才,被子孙凋零的老员外看重,过继到了门下。
奈何此人是个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徒,此后和老员外的亲孙子一起花天酒地好不逍遥。
老员外怒火攻心,自觉命不久矣,哀叹家里没一个争气的,只能矮子里面挑高个儿,替这有功名的孙子打点铺路得了个县令做。
可这过继来的孙子一直觉得老员外偏私,嫌弃分到了个苦寒之地,老员外登仙后,榆县知县仗着官身还抢了本是分给老员外亲孙的遗产,只留了租宅给人家过活。
本就个欺软怕硬,没甚见识的主,此时被祁隆一吓,竟快要哭了,“小人该死,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呜呜呜。”
头回见大老爷们哭,堂上几位都傻了眼,祁隆手里的惊堂木都甩偏出去,太子谆看着瞠目结舌的诸位,差点笑出来,轻咳了两声‘唤醒’了祁隆等人。
本就不待见巧舌如簧的榆县知县,如今他一副窝囊相更惹了祁隆恶心,有意让衙役直接叉出去打,打得只剩说话的力气在拖回来,省的他再作妖。
谷暑附在祁隆耳上低声问:“祁大将军,这榆县知县贪生怕死却也油滑,殿下想替您审问几句,您看可否?”
祁隆感激太子谆对他的尊重,对太子谆欠身拱手一礼,点了点头。
榆县知县此时抹着泪,但眼睛仍透过指间的缝隙观察着堂上的一举一动,看到祁隆和太子谆的互动,心道这几位定是想出什么阴损主意施加于自己了。
这直觉的惶恐确实没错,太子谆治理县京时,每每有狡猾难审的犯人,总是三两句就能令对方丢盔卸甲。
此时微微笑着,令人如沐春风,平平淡淡说出的话却令榆县知县一寒,
“你可知鱼肉百姓是死罪?本宫所知你去年才得一子,这孩子也算留了血脉。”
略一停顿,如果刚才的话令榆县知县感到寒气扑面,接下来就如同跌入寒冰囹圄。
“可你还不止一罪,瞒报灾情,这是要奏明圣上的,你府中其他人也是活不成了。
虽我大雍朝对未成人的孩童不处死刑,但这么小的人儿孤身发配漠北,可有活路?”
太子谆说罢仍微笑着看着跌跪地上的榆县知县。
“下官知罪,敢请殿下给幼子一条活路。”
比起刚才的假哭,此时瘫伏于地的榆县知县眼中再无一丝精明算计,空洞洞失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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