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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夕倒抽了几口凉气,额上倏尔冒出了冷汗。
她蹙眉抿嘴,向右侧了几步,握紧刀柄正欲反击,谁知钱夯却趁热打铁,飞起一脚踹在她的前胸上……
卫夕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在反作用力的推搡下向后飞出约莫一丈远,犹如一只折翼的囚鸟重重摔在擂台上,发出与之不相匹配的巨大闷响。
风驰电掣般的转折让牧容的瞳仁紧缩,他猛然直起身,双手死死掐住太师椅的扶手,发力的指尖恨不得嵌进里面。
这一击正中她的心口要害,君澄暗道不好,垂头急急试探:“大人——”
擂台上,卫夕甫一落地,腥热便扶摇直上。
她艰难的半撑起身体,捂住胸口,呕出一口淤血。
一滩黑红登时融入擂台的木板里,触目惊心。
她惶惶然的瞪大了眼,想看清楚一点,然而眼前却是天昏地转,渐而变得黑乎乎的,偶有星辰般的眩光洒在上面。
她极力克制,最终还是神志不清的倒在擂台上。
胸口火辣辣的燃烧起来,剧痛伴随着耳中的躁动狂鸣一同袭来,如坠地狱般啃噬着她的灵魂。
这一瞬她有些后悔了——
或许她该听牧容的,这一局不该打。
对了,她方才还吹过牛逼,要捡起自己丢掉的脸皮。
思及此,仅存的一丝理智开始疯狂叫嚣,让她竭尽全力再去搏一搏。
但她已经迷糊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体痛苦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也只是徒劳。
恍惚间,她瞥到了一个人影——那身大红的蟒袍太过扎眼,会发光似得高悬着,照耀着她被黑暗吞噬的视野。
在她混沌的眼中,两人隔得十分遥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似得;可他面上的表情却格外清晰,让她心头发愕。
担忧,怜悯。
他远远遥望她,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望穿秋水的意味。
世界忽然变得很静,疼痛微妙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静谧的濒死感。
她将头靠在擂台上,微眯起眼,大抵从未这般深情的凝过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动动干涩的唇瓣,不假思索地在心里叫了一声“二哥”
。
这个口型清晰地晃入了牧容的眼眶,仿佛做着最后的诀别。
他如梦方醒,心房随着她凄然的神色一同扭曲着,根基崩坏,坚硬全无。
血液发了疯似得鼓噪着,他的胸口掀起狂涛骇浪,猛然起伏着,这一霎所有的顾忌都成了虚无的泡沫——
这些千丝万缕念头不过是须臾的功夫,钱夯见他已经成功将对方击倒,本要收刀作揖,但卫夕反复挣扎的举动又将他沉寂的戾气激荡而起。
他前战失利,见擂台边上的监察教头没有宣判结果,心头登时没了底。
生怕卫夕来个绝地反击,他的眸中携出一瞬瑟瑟杀气,嘴边响彻的厉呵脆如猿鸣。
他腾空而起,手中的绣春刀映出最后几缕斜晖,猛然迸射出夺目凶光。
入了锦衣卫方能换取家门荣耀,他断然不会留下一点悬念!
然而在他手起刀落之时,余光里忽然飞来一记闪亮,如若流行撕破长空,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刀面上!
铛——
刀身巨大的震颤让他腕子猛痛,绣春刀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落在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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