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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禾躬身而入,从红杏身旁经过时,有意看了红杏一眼。
这不是昨儿宴上被揩油水的那个丫头么?
红杏与他对视上,忙低下头,哭着求道:“世子,求您把奴婢留下来吧,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世子,只求世子给奴婢一个机会……”
裴宴始终无动无衷,半晌才撩起眼皮,“还要我再说一遍?”
那小厮打了个寒颤,“我、我们小侯爷……”
裴定一个眼神过去,云禾便朝那小厮走过去,拽起那小厮的胳膊往外拖。
红杏霎时小脸惨白,“世、世子……”
话未说完,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架了出去。
哭哭啼啼的声音远去,终于清静了,裴定抬手敲了敲桌案,门外的云禾闻声而入,掩上门,“崔小侯爷三番五次给世子送女人,上回是万花楼的舞姬,这回又是敬国公府上的丫鬟,真不知崔小侯爷是怎么想的。”
感叹过后,方才敛色说起正事,“世子,谢大姑娘病了。”
裴定皱眉。
昨儿还好好的,今日怎么突然就病了?
云禾看出他的疑惑,将今儿一早敬国公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得知今日进宫的是谢鸣凤而非谢鸾,裴定轻嗤一声,搁下弓弩,“亲女儿不疼,把养女当个宝,什么毛病。”
“可不是,”
云禾也看不下去,“敬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也是奇怪,谢二姑娘名声一落千丈,不好好藏着不让见人,反而把她往人前推,太后宣的是谢大姑娘,敬国公府却把谢二姑娘送进宫,真当太后是个好糊弄的吗?”
“她呢?”
裴定突然开口。
云禾愣了一下,回道:“谢大姑娘不哭不闹,但是被许夫人禁足了。”
说起许氏,云禾又开始喋喋不休,这两日他盯着国公府,许氏有多偏心谢鸣凤这个养女,他再清楚不过。
裴定默然,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他向来鲜少做梦,自从那日救了在山壁下救了谢鸾,他便开始频繁梦到一些零星的画面。
昨夜梦到的那一幕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除去那张毁容的脸,梦中的谢鸾穿着破烂的衣裳,跪在敬国公府门前,哭得无助绝望,雨水和泪水混在一处,糊了面容。
裴定想要拉她一把,可谢鸾见到她便慌乱地躲开,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一晃眼,谢鸾就被一群乞丐围住,被那群乞丐拳打脚踢,她抬起一双哭红的眼,隔着人群与他对视上,而后不顾一切奔向他,哭着向他求救……
裴定朝她伸出一只手,可当谢鸾抓住他的手的那一刻,梦醒了。
裴定摊开掌心,仿佛梦中的余温还在。
他从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实在是那个梦太过真实,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可一想到昨日谢鸾那张淡漠疏离的模样,裴定又很难将谢鸾和梦中那个可怜的女子联系起来。
他只知道,他不想谢鸾变成梦中那个小可怜。
永远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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