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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挺端着饮子,看着他说。
“那可不见得。”
吴挺放下饮子奇怪问道:“名扬天下难道不是好事?”
梁范长叹一声道,“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再者说,木秀于林绝非好事,我宋人讲究四平八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才是好儿郎,若是处处争先,抛头露角,可不得相公们喜欢。
君不见,连辛公对我也只是勉励有佳,而非鸣冤叫屈,正是此理。
我一南来之人,即便血脉上是宋人,也需要长久的时间来磨砺,何时能和其他人一样,平平无奇,才会按部就班升迁。”
“可是这般,不是埋没才能么?”
“才能又如何,相比武将,文官们更需要稳重之人来稳定朝堂,而不是个莽夫蒙头乱窜。
老成尚能持国,愣头青或许有意想不到收获,但万一失败,可是伤筋动骨啊。
范相公和王相公之事,国朝可不愿再度出现。”
范仲淹庆历新政和王安石变法,对北宋朝堂打击都不算小。
庆历新政还好些,最后在范仲淹妥协下,算是渡过难关。
但是王安石变法可就要了北宋的命,成功把意气之争变成党争。
一直到金人南下,二帝北上,都在党争当中。
吴挺自然明白此种道理,闻言,只有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这才是宰执们真正想法,无功不如无过,最好无过之法,便是视而不见,文官们弯弯绕,确实非他能想通。
原本还替梁范鸣不平,见到本人以后,再听他说完烂事,发现尽管武人饱受压制,但还是要快意恩仇多了。
喜欢谁就提拔谁,厌烦谁就一脚踢开,哪像他们,这要磨勘,那要让其膨胀,升官不见得是好事,贬官也不见得是坏事。
难怪被人家压制,便是这些心思,吴挺想来头大如斗,有此心思,怕是能想出一百种奇谋去金人手底下抢些好东西回来。
他不晓得,梁范已经刻意收敛自己作为了,要不然,大宋足球日报早就锋芒毕露,眼下,别人只是体会到广告宣传的巨大作用,在舆论引导上,还没有一个清醒认知,不然相公们肯定想办法拿走,或者一封了事。
至于蒸酒,要不是他把钱都拿来投进钱庄进而建设火器监,此刻怕是早已经在牢里数茅草。
能爬到高位,没一个简单人物,千万不能当傻子,人家不理你,说明还没有到必须处理之时,真到那一刻,管你什么星下凡,贬你到姥姥家放羊,看看还能作甚。
梁范除因为要抵挡即将来临的金人南下积极点,其他时候都是顺势而为,例如那酒,还有钱庄,莫不如此。
要是大刀阔斧,只怕第一个倒下就是他。
于无声处听惊雷,才是他要效果。
闲聊也是聊完,看着吴挺品饮子品的津津有味,神不守舍,便知他还有话没说出来。
也难怪,虽然官职不低,但毕竟少年心性,距离老狐狸门还差这些道行。
“钤辖,有话不妨直说,莫要憋着。”
“你怎知俺有心事?”
梁范笑一声,“就差写在脸上,我觉得,我不傻。”
“看来还是俺涵养不够。”
“年纪轻轻,莫学朝堂那些老狐狸。”
“老狐狸?这个词很贴切,不学他们,直说吧,俺今次来,还真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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