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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迩暂不理会张龟,对张金一笑,说道:“也许是有误会。
不过,王令我不得不遵。
张公,你有再多说辞,讲与大王听罢。”
门外有人说话,说道:“劳烦,让一让,我给府君回命来的。”
院中的甲士们让开条小路,黄荣、向逵和两个吏卒押着张道将进来。
黄荣等下揖说道:“禀明公,案犯张道将带到;槛车停在了里外。”
张道将魂不守舍,面色惨白,看到他的父亲,想要扑过去,被向逵一把按住。
张道将比向逵矮了一头,体格也比他瘦得多,便如一只小鸡被老鹰抓住,脱开不得。
军侯亲领兵卒上去,拿住了张金父子,指着张龟,问莘迩道:“这个拿不拿?”
这位是信件笔迹的原主,当然得拿。
双臂被两个强健的兵卒架起,脖子被其中一个兵卒掐住,手背碰到兵卒的甲衣,坚硬冰凉;张龟的独眼,无神游移,目光从张金的身上移到军侯的腰刀上,又移到张道将蓬乱的头上,最后落到了莘迩温和的脸上。
他妻子的面孔、两个儿子的面孔在他脑中交替浮现。
与胡虏勾结、出卖郡朝、陷害命官。
等槛送到王都,张金父子不一定死,按照张金的说辞,若把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他一定活不成。
仕途断在了张家手里,命也要交代给张家么?
张金父子、张龟被甲士们押解出门。
里中士人,有的退入家中,掩住门户,从门缝中窥探;有的震惊不已;有的与张金交好,想给他说情,却根本靠不近莘迩。
亦有拉住麴经等吏询问情况的,麴经等无言以答。
出到里门,外头的百姓们见张金父子竟然真的被抓了,哗然一片。
两辆槛车停在街上,兵卒粗暴地推搡张金父子进去。
张道将何尝受过此等待遇?又惊又怕,痛哭流涕。
张金大怒,顾张道将,恚道:“阿蜍女郎耶?涕泣何为!”
张道将勉强收住哭声。
两人登上槛车。
军侯为难地看向张龟,问道:“将军,这个家伙怎么办?”
黄荣说道:“下吏再去调辆槛车。”
虽然经常抱怨,却不离不弃的妻子;贪玩但是聪明,被他寄托了未遂抱负的的两个儿子,就这样的永别了么?
像妻子说的,他给张家做了半辈子的狗,任劳任怨,他心道:“就换来了这个结局么?”
换来这个结局也无所谓,他已是废人,死了不妨,但是,妻子、儿子怎么办?
张龟挣扎起来,脑子空前的灵活,思寻求生之策。
他看到围观的士民们很多面现不忍,乃至有因为张金适才呵斥张道将的那句话,而露出佩服表情的,他想到了活命的办法。
他大声喊道:“张金父子阴接索虏,叛变朝廷,龟亲眼所言,亲耳所闻,求恳作证!”
一喊之下,街上的士民轰然大乱。
张家居然勾结胡虏?背叛了朝廷?有人将之与莘迩出讨胡部的事情联合在一起,大胆猜测,莫非胡部的反叛,就是张家造成的?十余年前的夷乱,大家记忆犹新,虽然没几个月就被平定了,郡县百姓也是颇受其害,死了不少人。
如果张家真的勾结胡虏,如果胡部作乱真与张金父子有关,那就算他家名声清远,一下也臭了,至少干这事的张金父子被抓,半点不冤。
莘迩惊奇地打量张龟。
张龟拼劲力气,嘶声叫道:“明公三年不鸣,鸣即杀英杰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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