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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能一口气背完进销存公式。
王哥出题:“十二箱货,进价一百五,运费8%,含税成本多少?”
她算完递上纸,精确到角分。
王哥给李向东一个眼神:“这人能用。”
第二个是夜市的阿忠,二十来岁,云南人,胳膊都是老茧。
李向东让他搬一箱BP机三十米,计时一分钟。
阿忠抱起就走,稳稳当当,放下时还拍了下灰。
王哥问:“饭量咋样?”
阿忠咧嘴一笑:“干工地,一顿三碗。”
第三个是张哥介绍的侄子,人称二胖,瘦得像竹竿。
进门就说:“叔说你们这苦,我想混口饭吃。”
李向东盯他:“敢跑长下坡么?”
二胖转着钥匙笑:“刹车片不冒烟,不算下坡。”
三人当场试工。
罗燕翻账本,算盘嗒嗒响;阿忠对货、贴标、封箱手脚利落;二胖装货进防震盒,封口直得像尺量过。
中午太阳把屋顶晒得滚烫,李向东站在高脚凳上码号,汗滴进衣领也不觉得烦。
下面三个新面孔忙得像齿轮啮合,咔咔作响,却没出岔子。
中午饭后,罗燕没休息,自己搬了张破桌子到角落,把那本旧教材压在本子上,找了支钢笔,在一沓送货单上逐张抄。
李向东路过,随口问了句:“你在记啥?”
她头也不抬:“上午发了几单,我怕明天又记不清,先把数理出来。”
李向东一愣,走近一看,纸上记着:张哥——10台BP机;德昌——30块电子表;桂林刘哥——预收800……
她边记边嘀咕:“你们账是乱的,不理出个头来,回款早晚出问题。”
王哥吹了声口哨:“哟,这是真会干事儿。”
李向东笑了笑:“那这事以后归你了,工资我们另算。”
罗燕点头应下,没多话,只把那本破旧账本往前拉了拉,继续抄写。
她算盘拨得很快,嗒嗒响得有节奏,不快不慢,像是听不见旁边一片嘈杂。
李向东没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了会儿她写字。
她写得很仔细,每一笔都压在格子线上,连客户名字都拼音缩写标在旁边。
他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天以来,他们记账基本靠脑子。
要不是罗燕来,连前两批欠谁的钱、哪一单少了三块、哪边预付款没补——都只靠王哥“想起来”
。
人到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账上一笔清”
。
“以后出货单也留底一份,”
他开口道,“你自己做个表,我们也得慢慢正规起来。”
罗燕“嗯”
了一声,没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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