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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中边写边道:“凡事多与你叔父商量,不要病急乱投医,玉集在京里有自己的安排,你到了京城先去见他一面。”
婉澜一一应了,将那些信都收起来。
谢道中最后安排道:“叫怀安与你一同去,姑娘家抛头露面,一来不好,二来也没什么分量。”
婉澜被第二个理由说服,与谢怀安一同赴京,宛新听说了,也闹着要回去,老宅着实无聊,秦夫人又管这管那,加之江南的冬天着实冷的刺骨,她受不住,谢道中便允她一同回京了。
立夏在绣楼里收拾她远行的行李,寒露在一边帮忙,婉澜回去的时候立夏正去里间取东西,只留了寒露在外间伺候,她给婉澜添了手炉里的碳,随口问了句:“大小姐去京城干嘛呢?”
婉澜立刻想起还有她与芽儿向衙门的李师爷告密一事尚未处理,先前是怕贸然动手反倒惹上麻烦,如今尘埃落定,谢家可以善待离开的人,却不能宽恕叛徒。
而出卖东主换取平安的行为,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她状似闲适地靠在贵妃榻上,小口抿着寒露倒给她的姜茶,笑模笑样地回答:“去拜会二老爷和二太太。”
寒露“噢”
了一声,谢家的小姐们对待丫头仆人都很和气,使寒露时常忘记她曾经因为撞破了秘密被扔在别苑的经历,幸亏芽儿常常提醒她,她才能记起在暗中观察谢家每一人的言行的任务,并对他们保持警惕。
她佯做自然地拿抹布擦拭房里的摆设,一边擦一边和婉澜搭话,寒露胆子太小,一句话问出来,总疑心婉澜会听出端倪,但其实这端倪就在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婉澜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轻笑一声:“你今年多大了?”
寒露道:“十六了。”
婉澜点了下头:“该说人家了,你娘有什么安排吗?”
寒露轻轻低下头,含羞带怯道:“我娘说……想在府里头跟我说一个。”
婉澜叹了口气:“府里头也没什么好的,要我说,还是到庄上找个富裕的农户,府里头人多,心思也多,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谁知道你找的是什么人。”
寒露立刻心惊胆战起来,颤巍巍地应“是”
,她想退出去,却又想起芽儿今晨告诫她的话。
得到和婉澜单独说话的机会可不容易,芽儿说她得找到谢家与革命党铁板钉钉的关系,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脸上几番来回,最后还是咬牙留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问婉澜:“大……大小姐自己去……去京城吗?”
婉澜又叹了口气,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不,和你们大少爷一起去。”
寒露轻轻“嗯”
了一声,还想再问什么,婉澜却打断她:“你娘给你攒嫁妆了吗?”
寒露怔了一怔,没弄明白为什么婉澜今日她的婚事异常关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攒了,我娘给我绣了四床被面,准备了四石棉花和两石谷子。”
婉澜点了下头:“告诉你娘,就说我说的,别只盯着府里,庄子上有富裕的棉农,做夫婿也是个好人选,你从老宅嫁出去,他必定不敢轻看你。”
寒露细声细气道:“叫大小姐操心了。”
婉澜笑了笑,随手摘下一个戒子来递给她:“给你添妆。”
寒露一下觉得受宠若惊了,她感恩戴德地双手将戒子接过来,看了又看,还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红宝石,嘴里不停地说好话。
婉澜微笑着听了,又回了两句嘉言,便将她打发出去。
立夏在里间一直没出来,等寒露退下了,才愤愤不平地走过去:“大小姐宅心仁厚。”
婉澜瞟了她一眼:“怎么,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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