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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一身气血,全都闭塞凝滞,一张干枯的面孔在一瞬间转变成死灰色,一只手急忙撑到邬父小轮车上,才没有昏死,两条腿却怎么都站不住了,直往下软。
邬瑾连忙上前扶她,见父亲也是惊的瞠目结舌,手里端着的瓜子花生倒翻在地,两只手在小轮车扶手上攥的死紧。
他们二人是苦水里爬出来的,却都没有听过如此庞大的数目,连神魂都跟着冰凉起来,身前身后都是茫然空荡。
邬母挣脱邬瑾的手,挣命似的走到邬意身边:“这都是你借的?”
邬意摇头:“阿娘,我没借银子,都是刘博文诱骗我的,他拿了账单子叫我签,说去了的人都得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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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邬母已经扬起手,竭力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畜生!”
邬意的脑袋顺着力道歪在一旁,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浮起一片通红指印,热血全都涌到了脸上。
“你这畜生!”
邬母上前拽他,拎着他的胳膊让他跪下,邬意颓然跪倒,膝下夯实的黄土经了多日积雪,已经变得柔软潮湿,膝上衣物瞬间浸湿,那湿意还在不断蔓延,从脚上、膝上,直侵入大腿、腰间、小腹、心口。
他垂脸看向黄土,邬母的巴掌劈头盖脸打了下来,他又痛又悔,忍不住呜咽出声。
“阿娘,”
邬瑾上前扶住邬母,“您别急,凡事总有办法的。”
邬母凹进去的眼眶里流出浊泪,扭身看向邬瑾,隐忍片刻,再也忍不住,两手抓住邬瑾胳膊,“啊”
的一声,嚎哭出声:“老大,一万多两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猛然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
“阿娘!”
邬瑾急急抱住邬母,一手急抚她心口,又去掐她人中,“阿娘!”
“孩他娘!”
邬父老泪纵横,急忙要伸手,全然忘记自己没了双腿,合身扑在地上。
邬意跪在地上,看邬瑾抱起邬母进屋,随后回身来抱邬父,又去厨房倒热水进去,心中一阵怪异,仿佛这个家已经没他了。
外面又起了鞭炮声,千门万户尽是欢笑之声,唯独邬家一片沉寂。
邬母缓缓转醒,对着邬瑾,泪如雨下,邬瑾却道:“阿娘,我要对账单,这年夜饭,就全赖您操持了,叫老二跪进来,外面湿冷,膝盖跪久了,一辈子都落下病根。”
邬母心头梗的厉害:“那个畜生,管他干什么,让他死了算了。”
邬瑾又对邬父道:“爹,那账单太多,您是认得老二名字的,您帮我的忙,把没有老二名字的挑出来不要,总不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自己心里得有数。”
邬父邬母都得了安排,渐渐止住眼泪,强忍悲痛之意忙碌起来。
账单太多,又十分琐碎,饶是有邬父帮忙,也理的极慢,气氛沉重的吃过年夜饭,邬瑾继续算账,直算到半夜三更,才算明白。
剔去来历不明的账单,还有八千九百七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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