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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怎么了,十六小姐头一次见了太太,许是怕生,不论怎么哄,就是不叫太太母亲,太太想逗她玩,谁知十六小姐竟躲在魏氏身后不出来,还叫了他一声娘。”
白嬷嬷便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往小里说,这不过是个称呼的问题,小孩子认生也毫不奇怪,但太太如今心中正值烦乱,大公子和阮珩分化的结果天壤之别,就算她面子上维持地八风不动,其实心里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人人都再清楚不过了,正在枪口上,谁知魏氏就带着十六小姐这样撞了上来。
星儿继续有条不紊地说:“后来太太就叫奶娘把十六小姐抱下去了,然后单独跟魏氏说了一会话,谁也不知道他们俩说什么了,总之听说魏氏出来的时候,一边脸红肿的,脸上还挂着泪。”
“阿弥陀佛。”
白嬷嬷念了一声,脸上很有几分紧张。
松云已经听得呆了,太太一向贤名在外,又端着款,虽然待下严格,但从不曾听闻有欺压妾室或庶子女的事,但凡这些人犯了什么错,若是查有实据,秉公处理便是,太太从来是稳坐钓鱼台,从不动怒的,别说亲手打人了,就连一句略粗些的斥骂都没听过。
况且这么听下来,魏氏好像也没犯什么错。
松云这么想,便也这么疑惑着说了出来。
星儿却叹了口气,说:“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听。”
又说,“我都能想到太太骂他什么,肯定是说他没教好小姐,再往重里说,就是看见自己生的二公子是乾元了,心里骄傲,生了僭越的心。”
松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太太能把魏氏想得这么坏,但太太都气得打人了,多半真是如星儿所说的那样,不禁也有些不寒而栗。
“那我该怎么办啊?”
他没头脑地害怕起来,由衷地问。
松云笨是笨了一点,但他有一点好,就是从善如流,不耻下问。
星儿便大方地跟他说:“哥,我劝你就当没这回事,什么都别跟二公子说。”
白嬷嬷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松云先答应了,又担心地问:“那要是他从别的地方听说了怎么办?”
“那咱们这府里就没安生日子过了,哥你就等着天天看大戏吧。”
星儿说。
松云知道这话的意思,阮珩虽然一向很尊敬自己的嫡母,对魏氏也极少过分亲近,但万一太太和魏氏同时掉进江里,松云很清楚阮珩会毫不犹豫地救谁。
松云从小就跟着阮珩,见过的事情也多,阮珩十来岁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当时三公子发了痘疹,病情有些凶险,太太为了照顾儿子,就没精力照管家事,便将内宅大小事务一应交给魏氏照管,结果也是不巧,就在魏氏管家的期间,家里的一个小丫头跟年节下来府里唱戏的戏子私奔了。
大户人家闹出这样的事来是极不体面的,魏氏虽说也是倒霉,但毕竟是在他管理下出了这样的事,难辞其咎,太太气得倒仰,把魏氏狠骂了一顿,还差点就要将他发配回扬州老家侍奉宗祠去。
阮珩听说了此事,便在太太屋外跪了一个晚上。
此事闹得人仰马翻,最终的结果便是魏氏没有被发配回老家,但阮珩在太太心里的位置也大不如前了。
其实如果阮珩不求请,太太也未必会真的那么处置魏氏,但阮珩无论如何也要如此做,却惹怒了太太,让太太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亲子跟养子到底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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