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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娘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怎的老爷就关心起这向来被他无视的女儿,咽着血还是不情不愿地使了银子给阿宓请大夫。
大夫也不知有没有本事,看过后说了串听不懂的话,留了个药方,说是要一日两次,喝着喝着,指不定时候就好。
阿宓讨厌那药的苦味儿,没几次真正喝了,总会偷偷倒在花圃里,让那些花儿最近都蔫了些。
翠姨道:“才喝了几日哪有这么快,许是药效不够,这事也急不得的。”
婢子翻了个白眼,“急不急得也不是你说了算,贵客明儿就要到府上了,到时让他看到我们府上有个哑巴大姑娘不成?我可不管这些,回去禀了姨娘就是。”
说完扭着腰离开了小院。
翆翠姨忧心忡忡,“要不明儿怜娘就称病不出门吧?可不能让老爷丢了面子。”
丢面子事小,回头因为这个要被罚才是遭罪。
阿宓低头望着脚尖,爹不会让她不见客的。
梦里就是这次,她跟着爹陪贵客逛园子,贵客见她忍不住夸了句“好颜色”
,然后她就被当礼物送了出去。
再过两年,就会被一杯毒酒赐死。
阿宓不想再死一次。
入了夜,翠姨顺阿宓的意弄来纸笔,帮她研墨时奇怪道:“怜娘要这些作什么?”
阿宓不曾学过写字,翠姨倒想教她,可惜自己也是个半桶水,又没银子请先生,只能偶尔带着阿宓去偷听二姑娘上课。
但没几次就被发现,秋姨娘好一阵嘲讽,勒令她们无事不准再进她院子。
所以在翠姨认知中,阿宓是不会写字的。
等阿宓落笔,翠姨睁大眼,那字竟是意外娟秀端正,和她的母亲比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离府。
这句话让翠姨没看懂,“离府?怜娘想去哪儿?”
没银子没人,她们除了这儿,无处可去啊,就连出门也困难。
阿宓写道:爹要把我送人,送给明日的贵客。
送人?翠姨讶然看着这句话,疑惑不已,阿宓和她一样整日待在院子里,她都不知道的事,阿宓怎么会清楚。
何况还是这种叫人摸不透的消息。
阿宓知道翠姨不会信,她也不指望翠姨信,但她相信翠姨对自己的疼爱。
阿宓又写下一句话,翠姨瞧了,突然沉默下来,忍不住看了过去。
灯火下的阿宓眉目精致,惊人得漂亮,虽身量瘦弱平板,但骨子里透出的楚楚动人让她已经有了少女的娇韵。
十三的年纪,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就出落成这般模样,等长成该是何等惹眼。
翠姨嚅动了下嘴唇,“不会的,不论如何,老爷也不至于把自己女儿送人。”
阿宓顿了顿,缓缓写道:不是自己的血脉,怎会舍不得。
翠姨倏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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