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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晚上八点多,看完了最后一堂晚自习,回到学校给安排的单身宿舍,于春来终于松了口气。
他并不讨厌上课,但却讨厌没完没了的上课,简直没有一点自由。
每天除了中午休息,只有晚上睡觉前的这点时间才是他自己的。
他的书桌上有个简易书架,上面摆着的都是他平时看的书,半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他顺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
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缘已经被磨出了毛刺,封面上“父亲”
两个赫然醒目。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遍看这书了,但每次看,依旧会有新的感受,这大概就是经典的魅力。
看着书,于春来的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他忽然想到了97年的5月,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他们一群文学社的同学看到报纸上《父亲》在首都剧场公演的盛况,心潮澎湃,几人一合计,趁着周末,便登上了去燕京的火车。
结果来到首都剧场门口他们才发现,《父亲》的门票早就卖光了。
几人好不容易来燕京一趟,就这么回去了实在不死心,他们跟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明早《父亲》还放票,几人便打算在燕京待一晚上,等明早来买票。
第二天,几人高高兴兴的起了个早,不到6点就到首都剧场门口了,可没料到的是这里早已大排长龙了。
几人当场傻眼,但又不甘心这么离开,便排在了队尾。
等到放票,没两分钟,隔着老远便听到了售票员的喊话:“没票了!
没票了!
后面的不用排了!”
他们几个同学顿时满脸失望,正打算离开时,不知为何,就听队伍前面鼓噪了起来,隔着百十米他们也不了解是什么情况,便随着人流往前涌去。
“塌了!
塌了!
别挤了!”
首都剧场的售票厅塌了,被硬生生挤塌的。
好在售票厅的构造简易,并没有造成伤亡。
于春来几人见着这样的场面,也没了抢票的心情,灰溜溜的坐上了火车回学校。
没看成《父亲》的话剧,在当时让人有些失落,却也成了他大学里最难忘的一件事。
回想着那时无忧无虑的快乐,于春来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再看小说,感慨良多。
他突然坐起身来,起身来到书桌旁坐下,铺开信纸,打算将这一段小故事写出来。
出身农村的他有些自卑,他听邓大姐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的条件,其实很动心,但却怕人家嫌弃他的条件。
他从高中时就喜欢写东西,上大学之后陆续在报纸上发了几个“豆腐块”
,不过也仅限于此。
在于春来的内心,一直有个难以对人启齿的“作家梦”
,他渴望依靠写作改变命运,却不敢对别人说,因为他怕被别人嘲笑不自量力。
他不奢求能像林朝阳那样成为闻名海内外的大作家,只要能在《收获》《十月》这些杂志上发表几篇短篇,以后被出版社结集出版。
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挥舞着自己的小说集,昂首挺胸的对所有人说“我是个作家”
了。
朝内大街166号,后楼二楼,《当代》编辑部。
祝昌盛看着今年第六期《收获》上的专号预告,心中郁闷,虽然早就从林朝阳处得知他把新书给了《收获》,但亲眼看到杂志上的信息,他还是感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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