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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越是在一种诡异的状态下醒过来的,他头疼欲裂,仿佛刚进行了一场缺氧长跑,难受极了。
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抵抗这令人发狂的疼痛,接下来的好一会儿里他都没能回忆起前面发生过的事,只记得一大块红色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法思考,等疼痛稍减,意识才稍稍聚拢。
他直起身,发现自己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跪倒在一面墙前,而他正前方挂着那幅他从废宅带过来的黄昏海岛油画。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茫然地想,他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背影上。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小腿上的针扎感告诉他他已经在这里跪趴了相当长的时间。
窗外天色已黑,清冷的月光照进来,让路越时间感错乱的更加厉害。
他抬眼看向油画,油画的画面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橙黄色的主色调此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血海波涛翻滚,天空好似凝结的血块,利爪状的海岛仿佛裸露出的黑色岩钉,横插其上,整个画面呈现出十分不详的氛围。
路越顿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
是光线的影响吗?白天看这幅画还是挺安逸祥和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变得这么吓人?而且不知是错觉还是画面给他的心理暗示,他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仔细嗅嗅,隐约还能闻到腥咸的海水味。
他立即检查全身,然而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破开的伤口,他又把目光重新投回油画,不是他的问题,难道是油画的问题?
他凑近油画用力嗅了嗅鼻子,没有任何味道,但当他一远离那幅画,那股说不清的味道就又立马回来了。
这是什么原理?
他疑惑极了,恰在这个时候,从房间的后方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起先他以为是房间的窗户没关,风吹倒了什么东西,然而他的余光却忽然瞥见窗边站着一个人影。
路越吓了一跳,几乎要叫起来,幸好他及时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才来得及把这一声闷回喉咙里。
是修源。
他穿着一身黑,几乎要融进夜色里,但他的脸又拉足了存在感,让人无法忽略。
路越松了一口气,对修源道:“我去,你怎么都不出声,吓死我了!”
修源的目光一直放在油画上,听到路越说话才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看他,“这幅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越一愣,心说这幅画不是我们一起拿回来的吗?怎么现在突然问这个?
但修源那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指望路越的回答,他走到油画边上,隔着很近的距离仔细打量油画。
路越看着他,心里面突然冒出点小别扭,明明还是那张脸,但修源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一样了,他没法具体形容那种感觉,只能说修源似乎变得更……更有攻击性。
同样的绿眼睛,要说先前修源的是静水流深的幽潭,那现在的则是风暴之下的湖泊。
气质不一样。
路越下了结论。
但气质本身就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同时又很含糊暧昧的东西,就算路越觉得修源身上的气质再怎么不对,他也不会认为修源是别的什么人,他顶多会想修源是不是闲来无事,在玩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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