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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维神色黯然,“师父忠义难两全,已生出退隐之心,淡然若见了他,可愿帮我劝他一劝?”
欧阳维从前从未这么和颜悦色地求过她,岳淡然受宠若惊,应承的没有丝毫犹豫。
三言两语就取得所需,彼时似真似幻的忧伤也从欧阳维脸上抹去了边角,“淡然似乎开心了不少……嫁得良婿,日子过的是否也比从前舒心?”
岳淡然默默咬牙,有些煎熬注定只在内里,那个让她煎熬的源头,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你从前不会那么笑,是因为对着苏公子,才会如此?”
岳淡然藏在桌下的手有些抖,胸口闷得难受。
“我离开山庄那半年,你过的怎么样?原本我留下范剑帮我留心你,可惜他失踪了……”
岳淡然惊诧地睁大眼,欧阳维却一派泰然,“他也许早就死了,死的人却还会飞鸽传书给我,说一切安好,淡然……是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才对他下手了吗?”
岳淡然惊诧的眼都直了,“范剑武功高强,我怎么会有本事对他不利?”
“除了你,恐怕没人有那么好的轻功能与他比肩?”
“殿下……你太抬举岳淡然了。”
欧阳维看她脸色青紫的模样,心中断定她默认了,“你竟这么不想我知道你的事?”
岳淡然何其纠结,“我从不知殿下留范剑在山庄,更没有对他做什么事。”
欧阳维幽幽望着她,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又似乎没相信,“苏公子再神剑山庄做客不过几个月,你竟爱他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所谓的‘日久生情’都是骗人的,缘分这回事,大抵都是‘一见钟情’才作数。”
岳淡然心中滴血,既然你的耳目都不在了,传信的到底是谁?传的又是什么样的讯息?你听了就信了,你信的到底是什么?你知不知道苏公子为什么会在神剑山庄呆了两个月有余?你知不知道我万念俱灰的差点死掉?
欧阳维的语气并非声讨,只是随口一提的淡淡嘲讽,既是嘲讽,就没有反驳的立场与必要,岳淡然深吸一口气再呼出,随着叹息而去的是那半年不愿再回忆的过往。
一阵风吹来,梦中的苏丹青轻轻一颤,针刺般唤回了灵魂出窍的岳淡然,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是让人心生恐惧的热度。
岳淡然好不愧疚,一下子就手忙脚乱起来。
“糟糕,怎么这么烫?”
苏丹青像是感觉到脑门上的微凉,不可抑制地呓语几声,叫的似乎是“夫人,我冷。”
苏公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像举头给了岳淡然一闷棍。
她乱七八糟地扯他衣襟,想将这个瘦弱的人包裹的更紧些,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苏千顺的话:苏丹青的身子不必寻常,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眼下苏丹青如虾子一般的肤色,必定是醉酒出汗又吹风的后果,要再不扶人回房,他恐怕又要同新婚之夜一般昏迷不醒了。
药王庄一庄都是大夫,她不担心苏丹青身子没人照料。
如今他们做客在人家,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岳淡然俯下身在苏丹青耳边轻声唤,“夫君你怎么样?”
苏公子面带桃花,回应也迷迷糊糊。
岳淡然当机立断将人负在身上,对欧阳维请退。
欧阳维从头到尾都拄着下巴隔岸观火,颇有些玩味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岳淡然,“不过是多喝了几杯,你怎么就紧张成这个样子?莫非喝醉了酒还能死人不成?”
岳淡然抿了抿唇,恭恭敬敬地解释,“我家夫君一向身子虚弱,前些天饮酒伤了底子,今日喝了这些,虽不要紧……却也谨慎为好。”
“我家夫君啊……这四个字嚼在淡然嘴里,还真是说不出的好听呢。”
“殿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关心则乱,既然丹青身子不适,就先送他回去吧。”
岳淡然才扶人起身,欧阳维就大声吩咐,“来人,送苏公子回房。”
从天而降的自然是银剑。
银剑近乎粗鲁地从岳淡然肩上抢过人,立时就已不见。
岳淡然愣了一愣就欲飞身去追,迈出三步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去看欧阳维。
维王殿下仍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盯着她笑的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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