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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也不甚留,只说:“你明儿闲了,只管来。”
仍命小丫头子坠儿送他出去。
出了怡红院,贾芸见四顾无人,便把脚慢慢停着些走,口里一长一短和坠儿说话,先问她“几岁了?名字叫什么?你父母在哪一行上?在宝叔房内几年了?一个月多少钱?共总宝叔房内有几个女孩子?”
那坠儿见问,便一桩桩的都告诉他了。
贾芸又道:“刚才那个与你说话的,她可是叫小红?”
坠儿笑道:“她倒叫小红。
你问她作什么?”
贾芸道:“方才她问你什么手帕子,我倒拣了一块。”
坠儿听了笑道:“她问了我好几遍,可有看见她的帕子。
我有那么大工夫管这些事!
今儿她又问我,她说我替他找着了,她还谢我呢。
才在蘅芜苑门口说的,二爷也听见了,不是我撒谎。
好二爷,你既拣着了,给我罢。
我看她拿什么谢我。”
原来上月贾芸进来种树之时,便拣了一块罗帕,便知是所在园内的人失落的,但不知是哪一个人的,故不敢造次。
今儿听见红玉问坠儿,便知是红玉的,心内不胜喜幸。
又见坠儿追索,心中早日得了主意,便向袖内将自己的一块取了出来,向坠儿笑道:“我给是给你,你若得了她的谢礼,可不许瞒着我。”
坠儿满口里答应了,接了手帕子,送出贾芸,回来找红玉,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宝玉打发了贾芸去后,意思懒懒的歪在床上,似有朦胧之态。
袭人便走上来,坐在床沿上推他说道:“怎么又要睡觉?闷得很,你出去逛逛不是?”
宝玉见说,便拉她的手笑道:“我要去,只是舍不得你。”
袭人笑道:“快起来罢!”
一面说,一面拉了宝玉起来。
宝玉道:“可往哪里去呢?怪腻腻烦烦的。”
袭人道:“你出去了就好了。
只管这么葳蕤,越发心里烦腻。”
宝玉无精打彩的,只得依她晃出了房门,在回廊上调弄了一回雀儿,出至院外,顺着沁芳溪看了一回金鱼。
只见那边山坡上两只小鹿箭也似的跑来,宝玉不解何意。
正自纳闷,只见贾兰在后面拿着一张小弓儿追了下来,一见宝玉在前面,便站住了,笑道:“二叔叔在家里呢,我只当出门去了。”
宝玉道:“你又淘气了。
好好的射它作什么?”
贾兰笑道:“这会子不念书,闲著作什么?所以演习演习骑射。”
宝玉道:“把牙栽了,那时才不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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