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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陈氏面上还是没放松,仍然愁云不减,“大爷大娘也知道,我们家永顺这孩子虽然会读书,心底却太过善良,就怕被人牵着走,我以前想着给他找个机灵的,心思正的媳妇,两个人也好互补,太厉害了肯定不行,行事拎不清就更要不得了,我们家永顺没个兄弟帮衬,往后我跟他爹百年了,可就万事只得靠他自己……”
刘大爷心里一咯噔,这是怕他大孙女太厉害,跟她娘一样拎不清?
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件事,在进城之前,他们也仔细审问过,刘雅琴是真的事先半点不知情,要不然听到她娘做过什么的时候,小姑娘也不会惊叫出声,引来本就留了个心眼的安氏,甚至在安氏的追问下,把事情全盘托出。
从这点就看得出来,刘雅琴比她娘知道轻重多了。
正是因为跟刘雅琴无关,刘家人才敢想这件事,要是姑娘真像她娘一样,哪里需要等陈氏质疑,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祸害别人。
因此听到陈氏的话,刘家人心里也不太舒服,但陈氏说得委婉,他们也理亏在先,便只能忍耐,刘大爷安抚了陈氏一通,又表态以后要是结了亲,方永顺就相当于他孙子,他们刘家的孩子,便都是方永顺的兄弟,往后自家孙女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们绝不偏袒,一定帮方永顺找回公道。
有了这一番话,陈氏更心满意足了,刘家的确比他们家厉害些,就算现在说亲的不是刘延宁的亲妹妹,只是堂妹,但有刘大爷这番话,刘延宁听了也没反对,就表示往后刘家亏待不了他儿子,不比娶刘青差多少。
而且因为刘家理亏,以后打交道还得让着他们家。
儿子娶了个能帮衬自家的媳妇,还不用伺候着媳妇,倒也不差。
陈氏抿了抿唇,到底是松了口,虽然语气中还有些迟疑:“大爷大娘诚心诚意,你们家姑娘我也看过,是个好的,本来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
见陈氏松了口,刘家众人到底也松了口气,刘大爷忙道:“侄媳妇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咱们也好一起商议解决。”
方父听到这里,也知道孩子他娘的意思,心里一阵奇怪,忙朝人使眼色,心说孩子他娘之前不是说只看中延宁他亲妹妹吗,怎么现在连堂妹也同意了?
陈氏没有理理会方父,方父也只能作罢,到底子女婚事都是女人决定的,改主意就改主意罢,本来他也没觉得延宁堂妹和亲妹多大差别,毕竟刘家的情况跟别人家不同。
别说延宁自己就说过,以后就是刘大爷他们百年了,他也不会跟这些叔父分家。
单看延宁是靠这些叔父们供出来的,别说不分家了,以后出息了也得把叔父们当亲爹供着孝顺者,所以他堂妹和亲妹,差肯定差了一头,但也差不了太多,更何况延宁堂妹比他亲妹大一些,还能早点嫁进来,早点让他们抱孙子,也算是弥补了一些。
方父看得很开,陈氏却不太甘心,为难的道:“唉,说出来不怕大爷大娘笑话,我们家双手刨地,供这孩子念书不容易,东拼西凑,供他考了秀才,明年还要去省府考举人,又是一笔花费。
而且我们家姑娘年岁也到了,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置办不出嫁妆,挨到现在也不能不说了……原先想着,青青年岁小,先定个亲,再等个两三年成亲也不差事,正好给我们些功夫,慢慢把聘礼给攒起来,真要换成你们家大姑娘,比青青大了许多,哪里敢叫人家等那么长,这不是耽误姑娘吗?”
陈氏说得真心实意,基于对方家的愧疚,连一毛不拔的蒋氏都主动让利了,道:“这聘不聘礼的,咱们自家商量就行了,又不是下给外人看,只要两孩子往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倒是刘大爷比较上道,他拧眉在心里盘算了一通,明年秋日才考乡试,那就还有一年的功夫,照着江先生说的,真要能把铺子开起来,赚得能比以前多,把方秀才赶考的盘缠也出了,应该不是难事。
这么一琢磨,刘大爷便说了:“侄媳妇不必担心,往后结亲了,有我刘家一口饭,哪能少你们汤喝?手头要是实在紧,明年方秀才赶考的盘缠,我们家多少也能凑点……”
刘大爷的话还没说完,正直的方永顺立刻起身,涨红了脸道:“大爷,万不能如此,延宁也要考科举,咱们谁家都不轻松,哪能叫你们出这个钱?”
方父也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
陈氏还没开口,刘大爷又笑道:“哪有什么使不得的,成了亲家,那就是一家人,总不能眼看着孩子考不了举人?我们家干活的人多,再怎么样也能抠出一些来,就这么说定了,往后方家姑娘出门子,我们能出的也出一份嫁妆,都是自家人,该帮衬的就得帮衬。”
因为刘大爷忽然强势起来,陈氏推辞不过,便也受了,顺水推舟的定下来事,因为八字已经给过了,不用再给一次,陈氏便说改日请媒人去送信物,正式定亲。
刘家人也善解人意,让方永顺不用顾这些,先跟刘延宁回书院,天大地大,念书最大。
后面的事顺利得不可思议,谈完之后,方家人便热情的送了刘家人出门,刘大爷走前还交代道:“再晚就回不了村,也只能直接回去了,侄媳妇有空同我那两女婿家说一声,订亲的时候叫他们也去吃个饭。”
陈氏应下了,热情的目送着刘家的牛车驶离视线里。
再回了家,方父便有些过意不去的道:“孩子他娘,咱们大顺赶考的盘缠也就罢了,小柳的嫁妆哪能也叫刘大爷他们出,这不是占人家便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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