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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婚礼在即,女方总不能没有亲属出席,于是顾方夏不得不回到南江,打算说服顾父顾母参加婚礼。
不过,在回家之前,她第一个联系的并非顾家,而是秦奋。
一下火车,她就被秦奋接到了万达广场。
秦奋站在万达广场二楼的回廊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雕花栏杆。
楼下人潮如织。
烘培店的玻璃柜前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新鲜出炉的丹麦卷在灯光下泛着金黄的油光。
甜腻的香气顺着扶梯往上飘,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霾。
“你知道这个万达广场是谁的吗?”
他忽然开口,语气冷得像商场外的积雪。
顾方夏正盯着下面首饰店的玻璃柜台。
里面陈列的珍珠耳钉,在射灯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耳垂,闻言转过头,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挤人群时落下的雪花。
“不知道,不过这里好热闹啊,省城百货大楼都没这里人声鼎沸呢。”
她的目光扫过一楼中央的旋转木马——那是顾方远特意从机械厂定制的。
镀铜的马头,在光影里流转着复古的光晕。
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骑在木马上咯咯直笑,发梢的红头绳随着旋转划出欢快的弧线。
看着二楼一个个精美的服饰专卖店,仿佛看到了自己穿着高跟鞋穿梭在店铺间的模样——手里提着印着洋文的购物袋,如同省城那些时髦太太。
“这个商场背后的主人姓顾,”
秦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还猜不到吗?”
顾方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看着秦奋紧抿的嘴唇,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一沉。
楼下旋转木马的音乐还在响,叮叮当当的旋律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你……你不会是说……这……这是我家的产业吧?”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指甲深深掐进了随身小包的皮革里。
几个月前她离开南江时。
顾方远还只是个在龙港镇办小厂,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起这么一座巍峨的商场?
这才几个月时间?就算吹气球,也没这么夸张吧?
秦奋看着她煞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准确的说,这是你弟弟顾方远的产业。
从火锅城到牛仔裤店,从面包房到电影院——”
他伸出手指,逐一点过楼下的店铺,“全都是他一手搞起来的。”
顾方夏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想起自己在省会巴结那位二婚官员的日子。
想起为了一条珍珠项链,而刻意讨好对方女儿的情景。
那些她自以为是的“上流社会”
生活,在这座拔地而起的万达广场面前,突然显得如此可笑。
她一直以为顾家只是“有点钱”
,却没想过弟弟早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织就了一张如此庞大的商业网络。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地看着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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