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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相关人员的口供一一呈上。
方宁细细看完,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情。
“怎么了?”
沈昱见状不解,拿过口供翻看。
这一翻,瞠目结舌。
与罗画师有不和的人竟然达到了十多个。
“我这回可算是知道为何说罗画师为人高傲,脾气古怪了,这描述算是恭维他了。”
方宁看着手中的记录簿扯了扯嘴角,却也极为精准地找出了关键所在,“罗画师在书院里得罪的人繁多。
可在这其中,与罗画师暴毙一案有牵扯的,只有十里街画师范黎、跃升楼的东家秦松、还有谭林书院先生彭启明几人。”
追思
汶汶江水覆来,茕茕斜阳晚去。
十里街头,寻常巷陌里,酒旗斜矗,青砖石阶上玩耍的孩童躲进了屋里,铺子间小贩们互相也招呼着,在收摊前干完一日中最后的活计。
江边岸柳下,男人迎着落日没尽的余晖,拖着残影,一瘸一拐地走上铺着青石板的长阶,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正缀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尾随着他,依旧扶着粗糙的石壁,不紧不慢地左行过长满青苔的小路。
方宁看着这个迟缓的身影没入巷尾,心下微动,很快又跟了上去。
要问她为何如今在这里,那还要说到昨晚两人确定了怀疑的对象后,为了不惊扰到对方,便重新制定了探查的计划。
可碍于沈昱已在堂审露了面,只有方宁当时还躲身在人群中,不太为人所知,于是两人便决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分别打探范、彭二人。
微风送来熟悉的沙沙声,扫尽了一天的疲惫。
转过巷角那棵老榕树,男人喘着气将身体靠在门边的围墙上,用仅剩的那只手从打着补丁的长衫中掏出家门的钥匙。
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只听门闩“咔哒”
——落了锁。
方宁闻声绕过巷尾,却见雀儿从树上惊起,再望去,藏在那片枝繁叶茂后,一间破旧院落依
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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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址、相貌无差,还断腕瘸腿,此人必是十里街的画师范黎无疑。
方宁不作迟疑的悄悄潜入院中,身手敏捷地翻过残缺的矮墙,刚落地,回头一瞧,正与屋前的大黄对上了眼。
方宁的身形攸地顿住了,她不动,大黄也不动,一人一狗就这么面面相觑着。
她听着屋里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一闭,心一横,决定赌一把,脚下偷偷后撤一步,然后猛然攀墙向上一跃——
在这慌不择路千钧一发之际,她倒霉的一脚踩上青苔,向前一栽,瞬间被身后扑上来的大狗压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屋里的人也感到了动静,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匆匆冲了出来。
被发现了。
方宁心中暗叫不好,就在她脑中飞速运转思考如何解释时,耳边却听那人道:
“阿黄,回来。”
大犬百来斤的沉重身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因为他的一句话从方宁上下来,甚至还哈着舌头转头舔了方宁一脸。
方宁从地上支起身站起,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范黎见怪不怪地看着这一幕,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淡漠又疏离地说:
“是从狐仙婆婆那儿过来画像的吗?请进吧。”
范黎将她在屋里安置好,提起屋内烧开的炉子,冒着雾气的沸水倒入红泥碗中,寥寥几根茶叶在水中漂浮,权作招待。
“寒舍鄙陋,只有这些东西,还望不要嫌弃。”
“怎么会,这不是还有事要麻烦范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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