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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凡事都有两面,也有不少自诩正统名流的士族对此不屑一顾、皇室胡族看不起这沉默寡言的汉门竖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是,无论外界如何议论,林瑜之始终神色坦然,和往常一样上朝休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人实在难以揣测这人的心思。
秋姜却没有再见过他了。
她虽算不上聪明绝顶,在人情世故上却有自己敏锐的直觉——林瑜之让她困惑、不安,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正在逐渐滋生。
不必阐明,她也不欲深究,左右那不是她希望的,能避则避。
在他大婚之前,她不是上朝便是去东宏院寺进香。
一来二去,主持便和她相熟了,便在后院为她开了个单独的院落,扫出了三个厢房,专供她与侍婢三人居住。
秋姜喜清净,自然千恩万谢。
这样修身养性,整个人的心境都平和下来。
所谓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便是这样的心境吧?无论是居庙堂之中,还是处江湖之远,久而久之不免丧失本心。
“娘子叹什么气呢?”
这日她在树荫里看书,锦书从廊下过来,笑道。
秋姜收起书卷,轻轻摇头:“没什么。”
孙桃从后面钻出半个脑袋,搁在秋姜肩上:“我知道。”
秋姜瞥她一眼,手中书卷一打她的额头:“你知道什么?”
孙桃躲到一边嚷嚷:“你想李君侯了呗。
别不承认,这几日你天天为他祈福,又遣人不断到南面打听,难道不是日思夜想?”
秋姜道:“你越发没大没小了。”
作势又要打她。
青鸾忙拦住秋姜,笑劝道:“她就这张嘴厉害,女郎别和她一般见识。”
秋姜对孙桃瞪道:“让你满嘴胡言,口无遮拦,我早晚要发卖了你。”
孙桃轻哼了声,躲在青鸾身后咬手绢。
秋姜还要训诫她,前院来了小沙弥,对她拱手施礼:“女郎可是陈郡谢三娘子?主持使小僧前来告知,虢国夫人有请。”
秋姜一怔,略微沉吟了会儿,皱眉笑道:“主持弄错了吧?三娘从未识得‘虢国夫人’。”
“便是新晋镇北王尔朱六汗的岳母宇文氏,正一品夫人,封号‘虢国’。”
秋姜觉得奇怪,但对方是正一品夫人,还是皇帝亲赐的封号,她不能不去。
进了雅间,宇文氏在帘后跪坐祷告,已摒退了左右。
秋姜迟疑了会儿,盈盈欠身:“陈郡谢三娘,见过虢国夫人,夫人安泰吉祥。”
宇文氏闭目不答。
室内一片寂静,唯有木鱼敲击的声音。
秋姜不明白她的意图,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恭敬待立。
良久,虢国夫人睁开了双眼,抬头对她笑了笑,目露嘉许:“不愧是当朝女侍中,气度非凡。
换了旁人,见到老身怕是早沉不住气了。
等待许久,你竟然不骄不躁,也不以‘本官’自居,倒是贤德雅量,处变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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