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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崔氏静静笑了,转了转手里的佛珠:“你有这个觉悟,那是很好的了。”
有下人进来禀告:“郎主、主母请女郎到前厅叙事。”
“叙事?”
秋姜认出这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小僮,心里疑惑,“何事如此郑重?”
“不知,郎主、主母皆未提起。”
说完弯腰行了个礼,倒退着出了佛堂。
女人的直觉告诉秋姜,没有好事。
她回头和谢崔氏道别:“阿耶阿母在等我,三娘不便久留了,祖母回去,路上小心。”
谢崔氏却掀起眼帘望了望窗外阴晴不定的天,许是在熏香中浸淫了多时,神态中也有了几分懒怠:“这些日子老身都在这诵经念佛,有段日子没见阿衍了,就和你一同去吧。”
她伸手虚抬到半空。
秋姜忙上前扶了,小心翼翼地托着谢崔氏出了佛堂。
外面冷,谢崔氏的手却是温热的,仿佛蓄着热水的暖炉,缓缓而坚定地熨帖着她的手心。
秋姜余光里见她神色安详,雷打不动,周身的檀香味浓而不散,叫人闻了心神安宁,一颗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路过梅园,但见墙头上冒出了不少枝桠,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恍如蕊宫宫女蒙着淡粉色的轻纱,随风轻曳,翩然而舞。
谢崔氏在墙底下驻足,遥望树梢头的红梅,喟然道:“老身年轻时路经桐庐,有幸见过绿梅,那才是风姿怡然,浊世出尘,远不是这随处可见的红梅可比。”
秋姜道:“红梅美艳,绿梅清雅,都是至美。”
谢崔氏拿眼觑她,笑容却有几分亲和:“三娘,你一定要这样滴水不漏吗?过了除夕,你也不过十四,刚刚及笄呢。”
秋姜不知作何回答。
到了地方,进了院子,发现里面安静地很。
等上了台阶,进了内堂,秋姜放开了谢崔氏,对上座的谢衍和王氏行了个双礼:“见过父亲、母亲,二位大人安好。”
谢衍和王氏却起身将谢崔氏奉到上座,二人一左一右坐到了下边。
丫鬟端上茶,谢衍拿过自己那青釉瓷盏掀了,低头用茶盖轻轻撇着茶沫,未置一词。
王氏的面容却很严肃,语气倒还算温婉:“三娘,你先坐着吧。”
秋姜谢了,挑了下座的位置坐下。
这偏堂内本来置的是案几,只是到了冬日,哪怕垫着软垫,跪在青砖石地上也是严寒,时间久了膝盖就发麻发冻,于是王氏就学着北方鲜卑人叫人换了胡椅,垫上狐狸毛坐垫。
这样坐着,时间久也不会觉得难过。
王氏对她道:“三娘子可是祷告完了?”
秋姜道:“方从佛堂出来,殿内碰上祖母,便相携来了。
耽搁了给母亲请安,三娘心里愧疚。”
“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
晨昏定省每日进行,缺了这天,明天就不能补上吗?心意到了就行了。”
秋姜笑而不语,转而道:“咦,六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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