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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居然喊了一嗓子来救她。
她低头看向百姓,泡在水里的无数人脸湿淋淋的,含着最朴实动人的笑意看着她。
头上群敌环伺,身边,百姓围拥。
她在这一刻忽然胸臆微满。
第一次感受到了为君者的真义。
过往这许多年,她履行皇太女的职责,后来又为了做一个合格的皇帝而朝乾夕惕,夙夜匪懈。
但从内心深处,她从未从这一个“职业”
上获得过任何愉悦和满足感受。
心上早早生了一个大洞,君临天下、无上权柄、黎民泱泱、军队海海,都无法填补。
那不过是生来承受、天命所至,死也不能放下的千钧之担而已。
直到此刻。
直到她被无数人的胸膛一次次压下水面。
直到她跃出护城河,看见那些湿淋淋的笑脸,接了满手的布衣。
直到此刻大乾秋末的风穿过早该关闭的城门洞,伴着百姓的呼喊,撞入她的胸臆。
她微微抿唇,抱紧那些布衣,四年来第一次,绽开一抹携着暖意的笑容。
……
锐盯着屏幕,眉头皱起,险些一拳砸在操控台上。
大乾的皇帝,大乾的百姓,为何和他这许多年来对古人的了解都不一样?
在那样的社会,不是应该充斥着剥削、阶层、占有、不公、皇权至上、百姓如草的落后腐朽的一切吗?
不是说那样的社会里阶级对立严重,屁民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么?和贵人不深仇大恨就不错了,还有这样舍身相救的?
大乾这个年轻的女皇帝,是怎样令她的臣民全心全意地维护她的统治的?
不可思议!
……
河面上萍踪双手叉腰,对着天上茫然无措的无人机群发出一阵大笑。
然后她一个猛子又扎回了水里。
片刻后她又冒出头来,一手举着那柄渊铁短剑,一手抓着那个白色机器,大声道:“我倒要瞧瞧,差点要了咱们命的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
她游过来,将渊铁短剑递给铁慈。
铁慈看着短剑,想着之前在水底看见的一霎青蓝之光。
随即她看见那个白色机器有半边外壳微微歪了,露出一点缝隙,缝隙之间有几块小石块。
看样子是被石头卡住,精密仪器一旦被卡,自然便报废了。
机器自爆前,百姓纷纷跃入水中,引起水波动荡,将原本插入水底的渊铁短剑带起,撞上河壁,劈裂石块,溅飞的石子,卡入了即将自爆的机器缝隙内。
从而阻止了一场血海连天足可令大乾倾毁的灾难。
这听来,简直不可思议。
要怎样的一连串惊人巧合,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
在那最绝望的时刻。
随便哪里失之毫厘,便不会是这个结局。
仿佛,鬼神之力,冥冥护佑。
风从河面上吹来,徐徐掠过铁慈发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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