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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跪在床榻之前,很久也未曾动一下。
雁回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静默无言。
打破屋子里这一片死寂的却是坐在床榻另一头的天曜:“抱歉……”
他音色低哑,气息虚浮,显然身体状态也并不好。
蛇妖默了许久,这才动了,他垂着头,在床榻上摸了摸,摸到了一根被寒冰完全包裹住的木簪子,这是先前栖云真人头上的簪子。
应该算是唯一一样没有随着栖云真人消失的物品了……
蛇妖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寒气染了他一手冰霜:“并不怪你……”
他握着簪子的手用力到泛白,“是我……”
他牙关咬得死紧,声音仿似是从喉头间挤出来的一般,“是我!”
眼泪从他眼角落下,他弯腰趴在床榻之上,浑身颤抖,声音终于哽咽,“是我害死了她。
是我害死了她……”
雁回闻言,拳心握紧。
蛇妖哭声渐大,像是一个摔痛了的孩子,撕心裂肺,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雁回垂下眼眸,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全是栖云真人说的那三个字“阻止他。”
她要她阻止他。
栖云真人死于霜华术,能将这个法术用得如此厉害的人,这天下,除了她师父,并没有谁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要她阻止的人,还能有谁。
栖云真人的死,不怪天曜,不怪蛇妖,而应该怪……
“为什么!”
肩头一紧,双眼赤红的蛇妖抓住了雁回,“凌霄为何要杀栖云!”
他大声叱问。
雁回脸色苍白,一时竟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她沉默的看着蛇妖,反应了好久,才白着脸色道:“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蛇妖却像是疯了一样,抓着雁回的肩头,摇晃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为何要杀她!
为何要杀她!”
雁回只有摇头:“我不知道。”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栖云真人浑身冰雪的模样,一会儿是从小凌霄在山巅教她舞剑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她被赶出山门时,凌霄冷冷望着她的模样,但最后,雁回到底是冷静了下来,脑中来来回回的都是凌霄负手站在她身前对她说:
“执剑在手,当心怀仁义,不可伤同门,不可害同道。
不可恃强凌弱,不可骄傲自负。”
像是一道清声洗涤了雁回脑中的纷杂。
她应该相信的,这么多年的相随,就算别人会怀疑凌霄,但她也不应该怀疑的。
雁回定了目光,望着蛇妖:“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的。”
“还有何误会!”
蛇妖放了雁回,却一把将旁边的桌子掀翻,他神色激动,“栖云死于霜华术反噬,这世上还有何人有你师父那般精通霜华术!
还有何人能对栖云种下此术!”
雁回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
只是我师父……凌霄真人,他对妖怪冷漠残酷没错,他观念迂腐陈旧我也不否认,但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一直克己待人,守道敬义,残害同道之事,他不会做。”
雁回盯着蛇妖:“我相信他。”
天曜目光微微一动,落在雁回身上。
神色带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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