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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怎样嘲笑挖苦戏弄他,不管让他受什么样的皮肉之痛,他都没说过什么。
也正如此,她才会心动吧。
她骂得过于毒了,踢打得过于狠了。
怎么可以这样?柳东雨万分后悔。
她追出去,她要告诉他。
出了院门,她再次定住。
不能。
不可以。
嫂子和侄儿在地下躺着,哥哥在地上卧着,她竟然心疼一个日本佬,还想跟他说。
说什么?说对不起?说她错了?无耻,贱。
贱透了!
柳东雨慢慢缩在地上,捂住脸。
泪水疯狂地从指缝溢出来。
跌进风雪中,几乎迈不开步。
看不清路,望不出多远。
但柳东风知道方向是对的。
一直走,就能到抚松。
关东军加大了对铁血团的围剿和搜捕,铁血团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只能化整为零。
柳东风和李正英、白水辗转数月,巧妙地穿过关东军的封锁线。
日军在县镇主要路口都设了检查站,三个人一起容易引起怀疑,藏身也不便,决定暂时分开。
柳东风打算回趟松树镇,当时走得匆忙,未能和柳东雨告别,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原想找见梅花军就带她出来,但两年过去,没有梅花军的任何消息。
铁血团也对付日本人,但今天在这儿,没准半夜就到了别的地方,太不稳定,柳东风甚至担心自己离开都再也找不到,怎么能让柳东雨随着漂泊?
到松树镇,顺利也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又是深冬,柳东风决定先去看看二丫,开春再回松树镇。
想到二丫,柳东风又犹豫了。
二丫需要他时,他不辞而别。
二丫肯定恨透他了,肯定把他当成了白眼狼。
现在有什么脸去见她?见了说什么?还是别去打扰她吧,自讨没趣。
可翻腾到后半夜,柳东风的心又活了,被绳子拽着,几乎要飞出来。
他知道绳子那端是谁,她的力气很大。
天刚刚有些亮色,他便急不可耐地扔进风雪中。
两天后,柳东风踏进抚松县城。
抚松变化不大,就是桥头多了日本的警察署。
柳东风远远瞅了一会儿,向北大街走去。
他想象过无数次,插翅都嫌慢,当黄泥灰瓦的包子铺闯进视野,却迟疑了。
没有人出进,柳东风慢慢移过去。
还是那个棉布门帘,不过更旧了些。
柳东风抬抬手又垂下去,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掀开门帘。
门帘突然动了,有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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