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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寅却不容他继续这么悠哉下去,一轮抢攻无效,他在最后收招的当口却临时变招直往柳从之扑去,这一下不循常规出其不意,颇有一份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的意味,柳从之挑一挑眉,却仍是及时应对,他执剑却并不回防,而是进攻!
薛寅这一奇招来得虽奇,但因临时变招,身上几乎有一处足以致命的破绽,只要让柳从之抓到这个破绽,那么这场比武胜负已分!
正是危急关头,薛寅却一丁点不惊惶,眼中反而透露出兴奋的笑意。
柳从之顿了一顿,倏然眉头一皱,刹那间扭腰返身变招。
他应变极快,本应能化危机于无形,但这次眉间却倏然闪过一丝痛色,动作一滞,慢了一拍。
战场之上,这分毫之差足以判定生死,柳从之含笑看着横在自己脖间的匕首,泰然自若。
他竟不介意让薛寅用刀指着他的要害。
薛寅一招奇袭得手,正微微喘息,面上满是兴奋之色,然而刚一清醒过来就知自己此番犯了大忌,登时受惊一般飞快收回匕首,当下就要跪地请罪!
无论柳从之再特殊,生得再美,他始终是个帝王,薛寅有时会忘记尊卑,但他总记得这一点。
并非因为柳从之抢了这江山,他薛寅就低柳从之一等,而是帝王……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薛寅不过是个赶鸭子上架当了三天皇帝的亡*,柳从之和他……又怎能一样?
薛寅始终是个清醒的人。
柳从之苦笑看一眼跪着的薛寅,低咳了一声,“你起来。”
柳从之的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薛寅也不觉得跪着舒坦,故而顿了一顿也就起来了。
他听见咳声,有些惊诧,抬头看柳从之,却发现柳从之的脸色并不好,开始低低咳嗽,当即讶然——比武的时候薛寅所有心思都扑在柳从之的动作招式上,完全没留意柳陛下这张美人脸半分,这么看来,他仍然有恙。
他费尽力气,赢的居然就是这么个身体有恙的柳从之?
薛寅一时苦笑,苦笑之后,又有些疑惑,只盯着柳陛下看,想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柳从之知他心思,一面断断续续地咳,一面低笑:“你赢了。
我自然得……解你疑惑……”
说到最后一字,他骤然剧烈咳嗽起来,薛寅悚然一惊,只见过了片刻,柳从之苍白的唇上现出一抹红,竟是呕出了一口血!
血色……漆黑。
薛寅目光一转,忽见柳从之身体往下倒,当即来不及思索,上前相扶。
于是柳从之这么一倒,就恰好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薛王爷美人在怀,一时硬得像根木头,额头几乎要冒青烟,倒在他怀里的病美人倒是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几是如释重负。
病美人看了一眼地上乌黑的血渍,笑了笑:“这等心头血,若不呕出来,恐怕就得要了命了。”
仍然僵硬的薛王爷逐渐冷静下来,柳从之的重量几乎都倚在他身上,所幸薛王爷乃是习武之人,绝非弱不禁风,一时半会儿倒也撑得住,麻烦的倒不是这个。
薛寅清楚地感到怀中人温暖的体温,两人肢体相触,带来一股分外亲昵之感,一时有些怔忪,竟莫名觉得胸膛有些发热,扶着柳陛下,倒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倒是想放手,但柳陛下就是这么无比放心地往下靠……虽然他猜测自己如果放手柳从之无论如何也不会摔得四肢着地,但有些事……最好还是别试了。
末了,薛王爷只得僵着一张脸,正了颜色,一本正经问:“敢问陛□体究竟如何?”
柳从之侧头看他,含笑道:“已然逐渐大好了。”
薛寅纵然猜到是如此,面上仍忍不住现出惊讶之色,“何人有此神通,能解此毒?”
连有毒修罗之称的白夜也解不了的毒,谁能解?
柳从之凝视他,微微一叹,“人力不可解,但天意可解。”
这话说得薛寅大是迷糊,柳从之眸中现出淡淡笑意,道:“解此毒之人是你。”
“我?”
薛寅越发迷糊,神色古怪地看着柳从之,就差没喊陛下您没病吧?
他要有这能耐,他早学那算命的摆摊算命去了……哦不,算命和行医好像是两码事,但每次看着那神棍他就下意识地觉得这似乎是一码事。
前者治心病,后者治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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