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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施然来,只因他心底总有一股莫名的毫无来由的笃定:柳从之绝不会倒下。
柳从之这样的人,怎会放任自己倒下?
可是这个人也曾倒下过,薛寅的思绪骤然回到了许久以前那片雪原,想起了闭目待死,眼角含泪的柳从之。
这个人确实很强,但也绝非无懈可击。
他这个样子,全无平日的神气活现,连那份几乎万年不变的笑容也不复见,然而这样的柳从之,如此脆弱的柳从之,却让他莫名地想要靠近……
脑中闪过此念的同时,薛寅悚然一惊,神色里带了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而后移开了目光。
小薛王爷并非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的人,掩饰功夫也颇不错,心中这点莫名的起伏实不足为外人道,奈何在一旁的神棍眼利得很,又知他甚深,见这一幕,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又看向床榻上,悠悠一叹。
不怪小王爷这等见色眼开之徒迷花眼,这柳陛下着实是绝色,而且柳陛下这运数着实是一绝,运气好到他这份儿上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莫逆仔细闻了闻掌中的药丸,末了摇了摇手中药瓶,心中已有成算。
依在床头闭目养神的柳从之睁开眼,低声笑问:“可有所得?”
他闭着眼时面色苍白如瓷,仿佛玉铸的人,薛寅看在眼中,几乎有那么一丝见之生怜的意味,心中也隐现忧虑,然而现在柳从之睁开眼,薛寅晃荡着的一颗心却立刻平稳了下来,无论情况如何,柳从之始终是柳从之。
柳从之面色苍白,黑眸中光彩一点不减,侧头看一眼薛寅,眼角流露出些许笑意,目中有并无掩饰的眷恋之色。
小薛王爷又是不争气地心口一跳,受惊似地转过头去,看神棍。
神棍权当没看见眼前这一幕眉眼那个传情……正了正颜色,神态自若道:“这药并非毒药。”
此言一出,薛寅眉头一皱,他认得这药瓶,也明白神棍被叫过来大概是为了什么,并非毒药?那么……
柳从之并不惊诧,笑道:“我使人查过,此药确实无毒,但若我所料不错,这定非救命之药,对么?”
莫逆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药瓶,“陛下所料不错,不过此药是救命之药,也是要命之药。”
“愿闻其详。”
柳从之淡淡道。
莫逆却先打量一眼柳从之,“陛□有毒伤,遇见配这药的人之时,恐怕已发作得十分凶险。”
柳从之含笑:“先生医术当真通神。”
“医术通神不敢当,不过混口饭吃。”
莫逆道:“这药若是由没有伤病的人服食,并不会有什么后果。
此药药性霸道,若是服药的人已经中毒,它会压制住毒性,让人一时有宿疾全消,身体大好之感。”
“然后?”
柳从之问。
莫逆遗憾地摇一摇头,“狼虎之药总有后患,一旦这药药性褪去,先前被压制的毒性凶狠反扑,服药之人恐怕命不久矣。
故而此药救人一时,却害人一世,救得了回天乏术之人,也害得了本无性命之虞之倍……”
薛寅早知这药出自白夜之手,十有*用不得,神棍这一番话解了他疑惑不假,却也让他心头再添疑惑,神棍的医术他知道,神是神,但是似乎也没神到拿着一瓶药随便看一眼就能辨出药性的地步啊,除非……
柳从之笑道:“先生知晓此药?”
莫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说来也巧,此药名回天。
这个药方出自我师父之手。”
他闭一闭眼,神色一时有些复杂,低声道:“请问陛下能允我与调配这药的人见上一面么?草民无其它想法,只是这人恐怕与我师门有渊源……”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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