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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贴皱眉:“莫姑娘年幼不知事,不懂节制,节度使怎么也如此纵容,幼年时若是伤了脾胃,一生受累。”
莫千澜点头:“你说的是。”
李一贴哼了一声:“我去开方。”
他拿起药箱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忽然转身,面带疑虑,走回床边,细看莫聆风面色。
看过之后,他又探了探莫聆风脖颈后面,见没有汗意,又对莫千澜道:“劳您举灯。”
莫千澜见他神色凝重,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擎一枝蜡烛过来,举在李一贴身侧,见莫聆风眉头微皱,许是让烛火晃了眼睛,就拿一条帕子遮住她的眼睛。
李一贴伸手捏住莫聆风两颊,挤开她的嘴,借着明亮的火光看她口中近臼齿处。
观过后,他直起腰,眉宇间神色松快了一些:“应该是食积,先退热,暂时不要喂吃的,让胃气先升起来,我去开方,不过高热也要时刻留神,过三个时辰我再来。”
他再次拎着药箱往外走:“府上有陈年好艾吧,拿出来熏蒸各个角落,今天变天,地上有潮气,虚邪贼风最易入体。”
莫千澜一一应下,等李一贴开方离去后,潮气已经更上一层,天边始终不曾放亮,长岁居开始升起艾草香气和药的微苦气味。
莫千澜守在长岁居,屁股点不了板凳,来来回回查看莫聆风情形,给她打湿嘴唇。
他也忘记了饿,还是赵世恒肚子长鸣一声,才惊觉早已经是辰牌时分,干脆让人把饭摆到隔间里来。
他吃的清淡简便,早饭只有粳米粥配鲊菜,因为赵世恒在,又加了一笼汤包,食不知味地喝了两口,殷南就瘫着一张脸进来了:“爷,赵先生,阿北回来了。”
莫千澜放下碗:“去书房。”
赵世恒把手中汤包塞进口中,又伸手捏了一个,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果然,包子还没咽下去,莫千澜就又坐下了:“叫殷北来这里。”
殷北来时,饭桌已撤,雨落了下来,起先淅淅沥沥,随后密密匝匝,滚珠一般打着瓦片,廊下一线雨帘,溅湿石阶,令人止不住打起寒颤来。
奶嬷嬷领着人关门闭窗,又点起炉火,续蒸艾草,屋中顿时温暖,气味浓烈,却没有烟气。
殷北站着连吃三块米糕,喝下满杯茶水,才稍止了饿:“等我赶去的时候,富保已经过了养马苑,赶往永宁堡,并没有在城内逗留。”
赵世恒凝神细想:“这么藏踪匿迹,看来是接了陛下密旨,悄悄出京的,沿途应该也没有住馆驿,没有见官员,富保倒是个人才,竟然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难怪内侍里,他能得意这么久。”
莫千澜眉头紧锁:“消息来的太晚了。”
莫家在京都也有眼线,可是富保出行,毫无预兆,等到他们发现富保不是告病,而是离开了京都,再把信急送到宽州时,富保都已经出宽州城了。
赵世恒以折扇敲打手心:“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富保来宽州干什么,难道真是有密旨去永宁堡?不与我们相干?”
莫千澜冷笑:“他不动我们的心思,却去动太平无事的堡寨?堡寨可填不了他的国库。”
赵世恒一时也琢磨不透圣意,然而不得不多想——半个月前奏书回到宽州,一日后,莫千澜再上奏书,如今恐怕才到陛下案头,在奏书一来一回的时间里,他们最放松,偏偏这个时候,富保悄无声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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