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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情绪,问道:“交换条件呢?”
“朕可以放李嬷嬷出刑部,找个地方好好安顿,叫她过上平常日子。”
“真的?!”
李慕儿稍一迟疑,扑通一声跪下,“皇上。”
朱祐樘使劲憋住笑,却看得出来十分满意。
萧敬也忍不住轻轻笑道:“沈御侍可真算得上能进能退能屈能伸了。”
“礼仪这三****会慢慢学,总之不会在人前露出马脚。
我知我身份特殊,不能被朝臣知晓,我现下不想死呢,你不说我也会注意的。
希望你说话算数,我身边之人尽死,若能让嬷嬷从此安宁,也算偿还他们一丝恩情,解我心中愧疚……”
李慕儿说着眼眶终于渐渐泛红。
朱祐樘不再说笑,他突然意识到,他以为封她为官是赏赐,轻松逗她顽乐,其实却堪比在她伤口上撒盐吧?
见她难过,不禁又开始于心不忍,“朕答应的,必定做到。
你且宽心,三日后朕于乾清宫等你。”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终是起身离去。
李慕儿呼了口气,跌坐于地。
从此世人面前再无李慕儿,只需要皇帝口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可关于李慕儿的恩怨情仇,能否轻易地一笔勾销呢……李慕儿只能想想嬷嬷,心中方才得到些许释怀……
翌日天犹未亮,李慕儿便被银耳拉着起身,各自开始梳妆打扮。
李慕儿打着哈欠,不太熟练地挽着头发。
银耳见状,在旁指挥道:“姐姐,你之前受伤,发髻都是我顺便梳的。
今后可不同了,你做了御前女官,装扮都得规规矩矩才是。
我教你个简单的式样,万一以后我碰巧不在,你也得自己会不是?呐,你看,把所有头发顺到后面,往上挽起,一窝丝儿攒好,用带子系上,再扣上髻子。
多出来的碎发呢,掩在髻子下面,最后往上边儿插戴头面就是了。”
她絮絮的一连串话语,李慕儿无法全然听明白,只觉得她像春日窗下的一只黄鹂,滴滴丢丢地唱个不停,却不叫人觉得聒噪,反而活泼可爱的很。
李慕儿再次觉得,初次见面时以为她不善言谈,分明就是看走眼了。
手忙脚乱一番终于梳好发髻,李慕儿已经抖着手在吁长气。
从前在家有丫头伺候,后来总是随意往头顶一扎,系个发带便是,哪梳过那么复杂的头路啊!
银耳咯咯一笑,走到了她身后教她,“这支窄的,是在前头的;长得像小山的,则是后头的;这支长着脚,最长的,从上往下插在髻子顶上。”
李慕儿依着教导,终于将这些制作精巧的金玉头面一一放对位置,晃了晃脑袋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宫里头连梳个发髻都这么多花样,麻不麻烦?”
说着便欲起身,却被银耳按住,“你的领子呢?”
李慕儿摸摸脖颈,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待她拿过一件狭长的白色护领,沿着衣领帮她折好,她才奇怪问道:“这不是纸吗?”
银耳又变出一枚金扣,连纸带领一同锁住,方答:“可不就是纸吗?一日一换,省得洗涤,宫人们都是要这么穿戴的。”
方便什么啊,李慕儿只觉得磨着脖子疼,不由伸手去拽。
可薄薄的一层宣纸,哪里经得起抓,稍一触碰便会褶皱,再大些力怕是就会扯破。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宫里要用这种纸护领,扭个头都困难,能不举止端庄吗?
做完这一切,银耳还不忘补充一句,“姐姐,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比起接下去要学的宫廷礼仪,这穿戴的规矩可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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