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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邦业冷笑道:“拼命跟着那孽障惹是生非?等他好了,就打发他往厨下帮他母亲去。”
程老汉摆手道:“不必不必,我看他不是胡乱惹事的人。
再说,哥儿不过是在外头打了架,又算什么大事!
谁家的小子不是这样过来?打一顿板子,保管长了记性,日后还是好孩子!”
葛笑山本来只是淡然坐着听他们说话,此时却笑了一声说道:“不错,理虽粗,却合情。”
秦邦业也是一笑,转头却叫兰花儿去跨院里吩咐,不许叫秦衷的丫鬟和他说笑,勒令他好生反省。
又见程老汉比他和葛笑山更心疼似的,便笑道:“你这老货,理那孽障做什么?我看他也不记得小时候是被你救了命的,疼他也是白杀!”
这时外间的自鸣钟叮当响了几下,程老汉聆耳听了,忆起当日老爷给哥儿取学名,取意便是自律如钟,端正而知分寸。
他那一张叫风霜摧残的脸上严厉却可亲,老顽童似的笑道:“就是白疼了又怎地?”
秦邦业摇头不语,因问族里的人可回了。
程老汉便出去打听原委,回来后道:“已叫孙老头送了,留了几篮子鸡蛋、鲜果子,还有几瓶子伤药。”
秦邦业点头知道,又问:“昨日族里有人过来打听,我怎么不知道?”
程老汉一脸糊涂,道:“不曾有客来过。”
秦邦业便不说话,让他回去,待程老汉告了退却忽又道:“你家的善哥儿,可有二十岁了?”
程老汉笑应了,秦邦业便道:“你再不服老,也该教教后人,明儿叫你孙子跟着那孽障上学,也学着点体统,加上各家来往。
娶妇成家的人,却总四下混着也不像。”
程老汉想了想,道:“这也妥当,程善年轻力壮,跟着哥儿,就是碰上劫道的也好逃脱。”
待众人散尽了,葛笑山才道:“这老人家却是实在,若他孙子聪明些,为钟哥儿幕僚也合宜。”
秦邦业叹道:“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左右我照顾着,何必叫他们多担烦恼。”
秦衷在屋里也要打听。
他再不愿意认错,也知道他挨打这事不光彩,怎么就叫族里人传扬出去了?
程老汉是个一根筋,自然想不到这层,孙管家却是老人精,一番细问,便知原委。
原来昨日秦碌来过。
此子因当年短命父亲的原因和秦府很有些来往,平日也常来孝敬,随口略一问问府里人,就知道近日府里有什么新闻,好讨好讨好秦邦业。
众人与他熟悉,也大多不避讳,虽然未曾直言,却教他猜个□不离十。
秦碌知道厉害,本想悄悄叫母亲备些东西,自己来探望安慰下秦邦业,岂料她母亲是个愚人,妯娌串门间将话漏了,族里那些人自然都知道了。
众人里都是羡慕秦府权势的,有些想来瞧笑话,有些想来借机讨好,更有些希图沾利的,所以今日才有好几家人这样一齐约着来了。
秦碌见状,自然后悔,他却有些见识,知道干系,便怕秦邦业生怒,有意解释,奈何他父子都不见人,一番焦急,却不知想出什么法子补救。
秦衷听过经过,不免埋怨秦碌那张大嘴巴,不过他对着自家人素性大方,并不曾想去责问,转眼丢了一边。
又想起一事,便叫了莲花儿过来,道:“我这里有了药,你去将碌哥儿送来的伤药给陈玄送去。”
小莲花儿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埋怨道:“大爷有好药自己收着罢了,给他做什么?就他那糙皮厚肉也配使?”
秦衷不理会,只道:“叫你去就去,顺便传个话,就说:我记得你的好,也感你的情,只等你养好了身子还得使唤你。”
小莲花儿嘴一撇,哼道:“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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