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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衷松了手,也不理韩奇,只道:“这人还不许我说他欺负人。
柳二爷你来评判,我家几世严谨,从上至下未有一人不是清白干净人。
魏二爷与我不过一面之缘,又不像咱们三个这般投缘说了许多话的,他的热闹,我怎好去扰?”
柳湘莲原本被他婉拒也不大自在的,此时听他说了缘故,又是天生豁达的性子,遂因笑道:“是你多心,魏阿长不是那等轻狂人,若只为此,我倒必请你来的!”
韩奇理了理箭袖,哼哼两声,道:“理他呢,咱们乐咱们的去。”
秦衷哭笑不得,道:“真乃奈何不得你这人,我只领柳二爷的情。
到时魏二爷取笑,我却只管拿你垫踹窝!”
三人大笑作辞。
秦衷待他二人走了,才又上了骡车,见里头明珠面色不大好,便笑道:“那些人不过爱玩笑的性子,并不会失礼。”
明珠掩好毡帘,回身笑道:“大家子公子,我如何不知。”
坐车回了秦府,果然几房远亲俱来帮衬,一齐聚在秦业的正房里,秦衷只得一一上前问好,好在只有三位叔辈的老人需恭敬些,其余不过晚辈或平辈。
秦姓乃神京本地氏族,自称书香传家、名门望族,实际只有秦业这一系在官场里出息。
不过,哪怕只凭秦衷那个便宜曾祖有皇帝赐的谥号,就够他姓秦的一族吹嘘百年了。
只是可惜他家这一族的好基因都被秦业这一系抢完了,全族没有一个能把八股文章读出头绪的,否则秦业也不会总是感叹族中无人,朝中少个臂膀。
其实族里也不算只有蠢才没有良才的,秦业二十年前也曾有个族侄得了秀才,秦业心花怒放的拉扯着他拼死拼活考了举人,最后还托关系弄进了政府部门干个笔帖式。
可惜,那人短命,还没升值(?)就一病,死了。
这不,前面那倒霉笔帖式的儿子走了过来。
只见对面来了个年近三十的汉子,眯着眼陪笑拱手道:“给八叔请安了,侄儿时常想来府里磕头,只是总怕打扰二太爷和八叔,实在该打。”
秦衷被那声“八叔”
叫的也不知什么感觉,微微笑道:“碌儿何必客气,你只管带着你那小子来玩就是。”
秦碌自认因为父亲的关系,他和秦业父子情分不同旁人的,也不多做客套,反而熟稔着问他可有吩咐,听他说要收拾明日待客的桌椅,便自己指挥起秦府男仆来。
秦衷见状,也不奇怪,这人原是在秦可卿的喜事上就露过脸的,当下当着秦碌与众人的面吩咐大管家,若是秦碌料理不得,再来找他便是。
如此他便上前走到秦业膝下,仰头笑道:“父亲与众位叔叔、兄弟吃茶,我去给婶子请安。”
秦业见他有礼,自觉脸面有光,点头应允。
众人自然俱有夸赞之词。
秦衷见他便宜老爹红光满面的模样,不由好笑,也好奇起原来的秦钟面对老父的全部希望又是何等情状。
只是未及深想,便被明珠拽去了晓风居。
这里本是秦可卿的闺房,而后又成了她的归宁之所,若说正主不在便拿来待客实不应当,可是这里却是秦府荒凉许久的后院唯一齐整的地方。
秦业的大老婆死了几十年,她的正房是正经的主母居所,哪怕荒在那里谁也不能动,只是如今多年无人居住,不可避免的落败许多。
之后秦业抱了一个儿子一个丫头来养,那个儿子早死了许多年,住在何处谁会多记?
反而可卿,她是小姐,论身份哪怕是养女也比秦钟他亲妈赵姨娘高,所以秦可卿能有这个“晓风弄月”
小院可住,而赵姨娘仍然只住厢房。
而后赵姨娘生了秦钟,秦业的宝贝老来子那又不相同了,赵姨娘被奖励升职,从婢妾成了二房,从此是秦可卿的正经庶母,再插手家务名正言顺,有了属于自己的院子,总算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只可惜她也不长命,如今她的院子恐怕也找不出一张好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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