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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的乃是由她亲自主持救治的病营,不禁又问:“那……那头呢?”
那头自然是以陈太医为首的一批老御医们,年轻的医官撇了撇嘴:“那头?呵,谁知道呀,神着呢!”
闻言,少年清眸一闪,随机便又别向了一边。
就这样又是几天过去,小鸽子居然已经能够起身了,孩童天性贪玩,趁人一不留神就掀开了帐门,刚想出去转转,却又缩了回来,回头问道:“哥哥,怎么着火了?”
“嗯?”
他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不远处的营帐后面青烟直通上天。
少年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孩子推回了帐里。
“哥哥?”
不明就里的孩子被他扑回了床上,眼见扑紧他的少年眼中竟有着比他更甚的恐慌。
带着医官们巡视的断云一进帐便见的是这样一番景象:少年合身扑在病榻上的孩童身上,活像一只护仔的母鸡,不由莞尔,笑着唤了声:“清执?”
少年猛地转过身来,浅色瞳仁里摇曳的光影让她的笑僵在了面上,疑问浮现在眼中——“怎么?”
她问。
少年仿佛动用了全身的力量方才蠕动了嘴唇,回了句:“王妃。”
几天不见,竟是这样一声。
她的笑容和着疑惑一并沉到了眼底,黑水银般的瞳仁里中浮现出少年直挺挺跪在她面前的影,那琥珀浅瞳还没学会隐藏情绪——
清执咬了咬牙,郑重的叩首下去:“求王妃一定治好小鸽子。”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戴着面纱,所以料想声音听来还该是平静温和的吧,断云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是一定的。”
可是清执却未从她眼里看见笑容,而她也同样未从少年下意识的点头里看出放心。
几乎同时生出往前迈一步的冲动,却又都不知究竟想问对方什么——是害怕那答案,还是怕那疑问本身就是根芒刺?骨鲠在喉,少年喉结上下滚动半晌,终忍不住低声言道:“小鸽子要是……好了,王妃可以让他回家吗?”
实性子的孩子还是怎样也没学会拐那些弯子啊,不知怎地,她反有一阵的轻松,伸出手去,放在少年肩头。
清执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一直低着头,看不见她眼里终于浮现出来的微笑。
她回答他:“当然可以。
不过,得确定他好全了才行。”
他终于抬起头来,琥珀眸里清光盈盈,任谁都能读懂其中溢满的期待,然而,众人却见兰王妃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收回了置于少年肩头的手,转身离开。
下意识的,少年跟了上去。
帐外夕阳正酽,染一地血红,劲风衰草中,白色帐篷林立,像是那红色海洋中漂浮的一座座孤岛。
女子瘦削的身影被斜阳拉得更加纤细,兀自一步步往纵深处行去,逆着风行草浪,如一道割破海面的细渺波纹……恍惚是阳光的热灼得他眼眶忽然生痛。
正在这时,却见那身影一滞,北风拂那洁白衣袂如舞,纤弱的人影身周似笼有脉脉淡金,他看见那女子蓦然停步,然而绷直的背影里却分明已露了想要奔跑的冲动——
塞外寒风吹得辕门上的旗旌哗啦啦的响,而木门下头,凝立的男子淡静的笑容却似能拦挡住所有海雨天风。
“王爷?”
她站在当场,欲往却先愣,“你怎来了?”
按照约定,他俩各管一头。
为了安全起见,主政的兰王是不能亲至救治所的——之惟挑了挑眉,望眼阻隔了自己的栅栏,未语先笑:“呵呵,我没进来啊,这算不得违律吧?”
人看不清她面上神情。
只看见夕阳余晖里,他望着一栏之隔的妻子,只是再自然不过的伸出了手来:“来接你回家,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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