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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天牢,阴森诡异,湿气重重,无数罪犯滔天者,皆尽命丧于此。
此地确可谓无一缕天光可望,无一丝生气可寻。
阴冷潮湿,污秽不堪,鼠蚁横行,暗无天日,再多极尽肮脏龌龊的字眼来形容这场牢狱之灾都不为过。
雷鸣只依稀记得,鲜血模糊了眼睛,一路跌跌撞撞,跃至大路,失神间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仿佛却又卷入了另一伙匆匆行进手执兵刃的人马当中,好似是官军……再睁眼时,岂料天地骤变。
雷鸣年轻力胜,转醒而来,竟不察皮肉之伤。
于是起初的一日一夜,雷鸣一直歇斯底里地吼叫,从骂天怨地到问候祖宗八代,直到身体虚脱到再也无力咆哮,因为,一日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说来也怪,即使雷鸣呼天喊地的时日,也只是被关在这泥泞的囚室之中,双手为玄铁燎烤所固,没有审讯,没有刑罚,实际上,根本无人问津。
但自第二日起,就在雷鸣已将半死不活地晕厥中,突然有了饭菜,于是,雷鸣又有了生机,当然,依旧无人问津。
可是雷鸣却不在诟骂了,因为,他想要活着逃离这个地方,他需要体力。
雷鸣是个粗人,又或者确切地说,是个粗中带细的人。
与堂堂长空帮帮主历经生死劫难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个普通人。
所以,第二日,雷鸣终于开始思考,究竟是哪些未知的原因使自己身陷未知的劫难。
群龙无首,雄踞洛水的长空帮,也许早就成了一盘散沙,因为他们的领袖或已凶多吉少,而与领袖出生入死休戚与共之人,正在默然忍受着这场无妄之灾。
此时此刻,雷鸣就这样闷坐在狭小的一方自认为的净土,梳理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猜测着或有或无的来龙去脉,亦盘算着脱逃险境的可行手段。
这里定是守卫森严的天牢,雷鸣自少时便已在江湖滚打,虽然依旧年轻,但毕竟磨练多年,即使触觉不谓老道,但仍旧第一时间做下准确的判断,自己俨然已成为这监牢中的囚徒之一。
之所以谓之一,自然是困于牢笼者非其一人矣。
雷鸣偶尔瞥到数栏之隔的那人,就不禁觉得阴风阵阵,冷从心来。
那人衣衫破败,发丝褴褛,雷鸣来此两日,这人无论何时都是一言不发面壁而坐,好似与世隔绝,周遭一切与自己毫无关联,即使在狱卒送来饭食之时,此人身形也从未挪动半分,只是过不多时,余下空空如也的碗具。
雷鸣江湖阅历即使不算丰厚,细心想来此人也定是绝顶高手,但不经意间注视这人的脸孔,竟也煞是惊恐,脑海里只空荡荡地余下四字回音,行尸走肉。
自此,雷鸣再不去瞧这位令人心悸的邻居。
第三日,整整三日,雷鸣依旧未能策划任何万全之计以供自己越狱之举。
无人问津,手足上的重镣已他至连挟持狱卒为人质的机会都没有。
雷鸣不是个信命的人,人定胜天,他坚信自己缺少的不过是时机而已。
只不过,也许雷鸣未曾想,就在这一日,自己的命运将会出现极大的,不可预知的转折。
这一日,两个中年狱卒架着一个伤痕累累,已近晕阙的素衣犯人穿过层层灰暗阴冷的走廊与囚室,直到离雷鸣囚室不远的一间刑房前才停住脚步。
衣着考究的判官看了看这年轻的犯人,一声慨叹:“可惜,可恨。
大好身手,不用来报效江山社稷,此为惜,只知成日厮混江湖的血雨腥风,做尽无良之事,此为恨。
前惜难抵后恨,择日待审。”
犯人被带入室内,两名狱卒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
犯人并无□□之声,其中一个狱卒对另一个道:“张哥,晕过去了。”
另一个姓张的狱卒斜眼瞥了一眼脚下的犯人:“赵兄弟,泼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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