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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
就是大黄狗的名字。
街上,在墙头外面,各种叫卖声音都有了,卖豆腐的,卖馒头的,卖青菜的。
卖青菜的喊着,茄子、黄瓜、荚豆和小葱子。
一挑喊着过去了,又来了一挑;这一挑不喊茄子、黄瓜,而喊着芹菜、韭菜、白菜……
街上虽然热闹起来了,而我家里则仍是静悄悄的。
满院子蒿草,草里面叫着虫子。
破东西,东一件西一样地扔着。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清早,我家才冷静,其实不然的,是因为我家的房子多,院子大,人少的缘故。
哪怕就是到了正午,也仍是静悄悄的。
每到秋天,在蒿草的当中,也往往开了蓼花,所以引来了不少的蜻蜓和蝴蝶在那荒凉的一片蒿草上闹着。
这样一来,不但不觉得繁华,反而更显得荒凉寂寞。
据说,那团圆媳妇的灵魂,也来到了东大桥下。
说她变了一只很大的白兔,隔三差五地就到桥下来哭。
我玩的时候,除了在后花园里,有祖父陪着,其余的玩法,就只有我自己了。
我自己在房檐下搭了个小布棚,玩着玩着就睡在那布棚里了。
我家的窗子是可以摘下来的,摘下来直立着是立不住的,就靠着墙斜立着,正好立出一个小斜坡来,我称这小斜坡叫“小屋”
,我也常常睡到这小屋里边去了。
我家满院子是蒿草,蒿草上飞着许多蜻蜓,那蜻蜓是为着红蓼花而来的。
可是我偏偏喜欢捉它,捉累了就躺在蒿草里边睡着了。
蒿草里边长着一丛一丛的天星星,好像山葡萄似的,是很好吃的。
我在蒿草里边搜索着吃,吃困了,就睡在天星星秧子的旁边了。
蒿草是很厚的,我躺在上边好像是我的褥子,蒿草是很高的,它给我遮着荫凉。
有一天,我就正在蒿草里边做着梦,那是下午晚饭之前,太阳偏西的时候。
大概我睡得不太着实,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地方有不少的人讲着话,说说笑笑,似乎是很热闹。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不清,只觉得在西南角上,或者是院里,或者是院外。
到底是院里院外,那就不大清楚了。
反正是有几个人在一起嚷嚷着。
我似睡非睡地听了一会就又听不见了。
大概我已经睡着了。
等我睡醒了,回到屋里去,老厨子第一个就告诉我:
“老胡家的团圆媳妇来啦,你还不知道,快吃了饭去看吧!”
老厨子今天特别忙,手里端着一盘黄瓜菜往屋里走,因为跟我指手划脚地一讲话,差一点没把菜碟子掉在地上,只把黄瓜丝打翻了。
我一走进祖父的屋去,只有祖父一个人坐在饭桌前面,桌子上边的饭菜都摆好了,却没有人吃。
母亲和父亲都没有来吃饭,有二伯也没有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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