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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痛声、太平紊乱的呼吸声与藤条咬肉的脆响。
薛崇简虽是强忍着不动弹,口中却没闲着,叫道:“哎吆!
阿母轻些!
别打那里!
差不多够了,阿母歇歇吧!”
心中却在默默计数,安慰自己道:不妨不妨,打一下就少一下了。
待到三十记藤条打完,新旧鞭痕相覆,臀峰上几处伤痕已经转成紫色,薛崇简大张着嘴只是喘气。
太平只想如数年前一般,将儿子搂到怀中亲亲,也不知是他太大了还是这次事情太过严重,她默默站了一会儿,终是重又板起面孔道:“你记着,至尊不只是你阿婆,还是大周天子,以后要懂得君臣尊卑,再敢任意妄为,我就不替你遮掩了。”
她将那根藤条随手抛在案上,转身出了房门,晚春午后浓丽温暖的阳光迎头洒下,闪得她两眼发花,胸口憋闷无比,太平的眼眶禁不住酸了一下。
李成器好容易在府中挨到用过了晚饭,看看一片绚烂晚霞如火如荼燃了半边西天,终于耐不住,向王府内史道自己去太平公主家玩耍,还特意换了一身缺胯袍,让人拿了自己的球杆,骑马来到太平公主府。
太平公主亲自引着他向薛崇简房中去,低低道:“我打了花奴。”
李成器身子一颤,站定道:“姑姑知道了?”
太平公主转过身子,按着李成器肩头道:“你也知道?”
李成器羞红了脸,低下头道:“是我不好,花奴跟我说过,我没有好好劝阻他。”
太平听他嗓子还嘶哑着,心中怜爱,想:这小侄儿已经要长成大人了。
她叹道:“他那性子,你劝阻多半也是没用的。
你再去教训他几句吧,花奴也渐渐大了,还是一味胡闹,我总不能日日看着他。”
李成器这几年见姑母仪态万方出入宫中,雍容高贵直与女皇一般,竟是极少听到她语气中有淡淡倦意,心下恻然,望着她不语。
太平公主淡淡一笑,也并不多说什么,只轻轻摇着手中纨扇,几缕长长柳丝直拂到她发髻间微微颤动金凤步摇上,在一片夕阳下说不出的娟娟静好。
以至于到了开元年间,史官与民间如何传说太平公主的飞扬跋扈骄奢淫逸,在李成器的心中,姑母的影子,都嵌在那日傍晚一幅温婉的图画中。
李成器点点头:“我知道。”
薛崇简虽然挨了打又被母亲禁在房中,却是耐不得寂寞,他想起那日李隆基和李成器下棋,便要施淳教自己下棋。
施淳原来伺候薛绍,也学得些博弈之术,便教他些最基本的点气提子等规则,薛崇简甚是聪明,不到小半日便记得分明,能和施淳你来我往地下着玩了。
他听得珠帘响,一抬头惊喜道:“表哥你来了!”
李成器一眼看到薛崇简只着绢丝小衣,侧卧在榻上,正与跪在榻下的施淳玩得快活,抬头时满脸惊喜之色,全然不像个挨打受罚之人,心下只是来气。
他一言不发走上前,望了一眼棋盘,便知薛崇简是初学,棋路浅得很,向施淳打个手势道:“你下去,我来教他。”
施淳见小主人有了玩伴,自己总算解放,忙叩头出去了。
李成器道:“姑妈打你了?”
薛崇简觉得表哥终是明白了自己为他受的苦楚,顿时豪迈地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就是轻轻打了几下,已经不碍了。”
李成器又望他一眼,上前拉起他手臂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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