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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累,才十块钱,得洗多少碗啊?
钟泽锐给他拿了串鱿鱼,“怎么好奇这个?”
“泽锐哥。”
林向北灵机一动,“新世界不是归你管吗,让贺峥去好不好?”
“行啊。”
钟泽锐咬下一口冒油的五花肉,被烫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回话,“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要乐意,我来安排。”
贺峥不乐意——
吃完夜宵特地在大排档等贺峥下工的林向北等来对方的一句,“不去。”
“为什么?”
林向北很不解,“你在这里一小时才十块钱,泽锐哥说了,只要你周末去帮忙,给你日结,一晚上一百二呢……”
贺峥正在脱防水围裙,转过来盯住慢慢噤声的他,“我说了不去。”
林向北忍不住道:“你读书那么好,怎么连账都算不明白?这里又脏又热,味道那么大,全是飞来飞去的苍蝇,熏都熏死了。”
他本意是心疼贺峥干这种脏累的活拿那么稀薄的工钱,但眼下贺峥大汗涔涔一身油污,可不正是味道那么大吗?
贺峥沉默地将围裙挂好,二话不说地越过林向北。
林向北自知失言,大步往外追,继续劝说:“要不你先跟我去新世界看看,那里可漂亮了,有泽锐哥在,肯定不会出事的。”
贺峥陡然停住脚步旋过身,他险些撞上去,听贺峥坚决地说:“不要再提了,我不会去的。”
林向北这才不甘不愿地打消带着贺峥赚外快的念头。
他送贺峥回家,贺奶奶因为他的一些光荣事迹很不欢迎他,不想惹老人家动气,两人在前一条巷子口停车。
贺峥却没立刻迈步,似乎是憋了一路,问他,“我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大吗?”
谁大夏天在那种地方闷几个小时都会有味儿,林向北却攥住贺峥被汗濡湿的衣领子,靠近了在他颈部狠狠地嗅了一大口,故意正话反说:“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好香啊,都要把我香晕了……”
贺峥垂眸,对上林向北仰起的眼睛,“那你多闻会儿。”
眼里带一点促狭的笑意,林向北刹那没了声,松开手,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心里都莫名沉甸甸的。
半晌,贺峥很轻地问:“你从来没有做过未来的打算吗?譬如说,离开这里。”
林向北的手似乎为这个太正经的问题而有点焦虑的在车把上摸来摸去,支吾着,而贺峥也像是随口一问,又察觉到这个话题对于现今的他们来说是越界的,并不一定要一个答案。
他闻到一股异味像一只只油腻的手从他衣服里张牙舞爪地探出来,他不要林向北再闻见他身上的臭味、不想这些无形的手触碰到林向北,贺峥迫切地大步回家洗掉这一身脏污——就如同搓走贴在他身上的标签,甩开荔河这个落后的地方。
嘀的一声,密码锁开了。
眼前是干净整洁、清新明亮的家,是贺峥付出比常人不知道多少倍的努力才脱掉的脏衣服。
凌晨近两点,住宅区安静得像停歇了的心脏,一丝一毫的声响撞不开做了隔音处理的墙。
他打开新风系统和阳台隔断的玻璃门让远方的声音灌进来,给太过静谧的停滞的夜晚做心肺复苏,成功地增添一点烟火气。
应该入眠的时间点却毫无睡意,一路从elbar回家,脑子里颠来倒去都是在马路旁和林向北最为寻常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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