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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妈根本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没了你就咒我妈横死街头,现在我不救子恒,你是不是觉得我得遭更严重的报应?是死无全尸还是得绝症不得好死?”
早早心里有很多话想喊出来,可看着外婆的目光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外婆的眼里她现在是冥顽不灵,不可救药,完全不懂她的苦心。
她是一个要走上跟妈妈一样老路的心如铁石的人。
早早一点不怀疑,外婆觉得她给子恒割肾是在为妈妈赎罪,是在救自己,否则不知道哪天就可能跟妈妈一样遭到报应。
外婆是真的觉得自己这样逼早早是为了她好,所以跟郝大顺争执时才那样理直气壮,并且一点不怕他告诉早早。
早早眼前一阵阵发黑,脱力地趴在了膝头,强忍的眼泪倒流回嘴里,咸涩难言,石头一样死死堵在喉头,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里夹杂着温热咸腥的液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悉,等早早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鼻血已经浸湿了她面前的菜地。
凌晨暗淡的光线下,外婆昏花的眼睛看不清深蓝天光下早早面前那块深色的土地,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身形单薄的早早,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早早,外婆是为了你好,你和你妈怎么都这么硬心肠,外婆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早早的脸伏在膝盖上好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天边已经一片金灿灿,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她的脸白得几乎透明,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
“我妈妈给你安排好了疗养院,那里会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工照顾你,费用有专项账户付清,你随时可以住过去,我会把那边的电话留给你,你自己联系吧。
以后,你就当只有李诗涵一个孩子,不用再为难了,什么事都只为她一个人着想就行了。”
早早说完起身走了,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外婆的心里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想站起来去拉早早,手伸出去早早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早早!”
外婆心急如焚,有太多话想对早早说,可眼看着早早就要彻底走出她的视线,只能挑最紧要的话先喊出来,“早早,你妈……给我留了多少养老钱?”
子恒的手术费五十万,现在还没有一丝着落,李胜男对父母一向大方,如果能拿她的养老钱给子恒治病,她就是老无所依也无所谓。
早早的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没有钱,一分都没有!
如果你不愿意住疗养院,就让李诗涵给你养老吧!”
实际上除了疗养院的入住资格,妈妈还留了十万给外婆做零花钱,也嘱咐早早,如果外婆不肯住疗养院,就在拆迁以后给外婆一栋房子,再找好保姆照顾她,让她晚年无忧。
可是早早现在觉得如果妈妈知道外婆这些年来的所思所想,她不会反对自己的做法。
她和妈妈,现在对外婆除了赡养义务,别的什么都不剩了。
早早回去之后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调查李诗涵身上,她心里憋着的这口气不能找外婆出,只能去找李诗涵。
两天以后,她刚找到一点头绪,就接到忠义坊老街坊黄爷爷的电话,黄爷爷慌得话都说不清了,“早早!
你快回来吧!
你外婆去世了!
快,快点回来!
她给你留了信,说一命换一命,她拿命换你去救子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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